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能找到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摘掉了人皮麵具，她也能認得他。
他隻想看著她，眼睛都舍不得眨。
“你還要不要命了？！”‘苗白兔’想扶起他，卻被他一把推開。
“你快……走，”顧莫瀾竭力扯著喉嚨，用剩餘的一點內功發出了無聲的話，一字一頓道：“有人追殺……會連累你。”
‘苗白兔’眯了眯眼，拎起他的領子，冷冷道：“我不可能看著你白白去死！你這個木呆子！聽話！”
“他就在這裏！你們快來！”一個矮小的男人指著對麵的‘苗白兔’兩人大喊。
“他竟然還有同夥！”
“通通殺了！”
敵人越聚越多，站在兩人不遠不近的位置虎視眈眈。
顧莫瀾在看見他們的瞬間，眼裏漸漸氤氳出濃得化不開的黑暗，趁著劍緩緩站起來，複雜而深沉地望了‘苗白兔’最後一眼，向前三兩步，擋在她的身前，視死如歸，“等……我……殺了他們，你快……逃。”
顧莫瀾的身體幾乎搖搖欲墜，可他不能倒下。
他若是倒下了，她也會死。
‘苗白兔’冷眼盯著顧莫瀾強撐的背影，又瞥了一眼那些正徘徊過來給他們最後一擊的敵人，怕拍手，站起身，忽的，抓住顧莫瀾握著劍柄的手，將他的劍搶到手中。
“你，”顧莫瀾責備而無奈看著她，想搶回劍，“別鬧。”
“別廢話！”‘苗白兔’瞪了他一眼，不讓他奪回她的劍。
她奪走顧莫瀾的劍，不是毫無準備。
她隻是忽然感覺身體有一股力量蠢蠢欲動。
她覺得，她可以殺了他們。
用這柄劍，殺了他們。
‘苗白兔’望著這些衝過來的，閉上眼睛，隨著刻在靈魂裏的記憶，向人群中衝了過去。
顧莫瀾被‘苗白兔’‘自不量力’衝上前去的舉動氣得吐血，正要拚了命飛身救她，卻忽的呆怔地立在原地。
……
一揮劍，一避讓。
處在敵人中間，宛如遊魚入水，飛鳥入林。
遠比顧莫瀾武功更高等的身法。
不用任何技巧，就能輕而易舉避開一絲一毫預兆之下的危險。
即便身處萬箭之中，也能找到生存的縫隙。
沒有聲勢浩大，卻能精準無比將對方掣肘。
這樣的身法，若是沒有積年累月的修行，不可能達到如此旁若無人的無上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