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喂奶盆轉過身子,麵向一側,雙手合十,嘴裏鼓鼓囊囊地說什麼“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孫今天又要犯戒了,沒有辦法,混江湖總是身不由己啊,你們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奇葩越來越多,世界無奇不有。
喂奶盆這邊神神叨叨地禱告,把旁邊看熱鬧的都看蒙門了,咋的了?這啥意思?更是把對方那個大個兒看傻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該打,還是不該打了,疑惑地看著喂奶盆,道:“草,這是怎麼個機八意思?到底還玩兒不玩兒了?”
喂奶盆兒轉過臉來,滿臉愧色地對那人說:“哥,對不住,對不住,我這不是尋思著,咱哥倆好長時間沒在一起了,就先跟列祖列宗打個招呼嘛。”
那人更糊塗了,滿臉狐疑地往前走了一步,道:“你認識我?怎麼還得跟列祖列宗打個招呼呢?啥意思?”
喂奶盆兒就提一提褲子,神秘地對那人說:“哥,是這麼回事,我吧,就是告訴列祖列宗,你上那邊的時候,照顧照顧你。”
那人半天沒反應過來,就張著嘴,問:“哪邊?啥玩意?”
也就是一瞬間,喂奶盆猛然出拳,一下砸在他的鼻梁上,那家夥什麼都沒弄明白,就倒在地上。
山子終於被抬到車上,二姨起初對和山子在一起喝酒的這幾位很不感冒,因為,她畢竟是成年人,接受不了問題少年的那些做派,何況山子在學校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二姨並不知道,那麼會不會跟眼前的這幾個問題少年有關?是不是他們教唆的?
不是二姨怎麼偏激,換做任何一個家長都會這麼想的,所以,剛才在樓上,二姨對其他三個人態度很冷,因為林淑媛積極地張羅著把山子往回送,二姨對她的態度勉強好一些。
但是剛才,眼看著山子被人家抓走,卻是樓上的這幾個奇葩給救了下來,加上幾個奇葩的表現太搞笑,弄得二姨也有點忍俊不禁,所以現在二姨見山子沒有危險了,便回頭對他們想表示一下謝意,但是,毒蜘蛛什麼都沒說,一甩頭飄然走開了。
二姨上車的時候,林淑媛也上了車,二姨不解地看著林淑媛,道:“你這是幹什麼去?”
林淑媛就道:“我去幫你啊,你自己怎麼能抗得動山子哥啊?”
眼前的林淑媛穿著比較陳舊,也沒有那種奇形怪狀的裝束,而且眼睛裏滿是純真爛漫,特別是剛才,為了救下山子,奮不顧身,跟那兩個壞孩子爭奪山子,還把一個家夥的手給咬壞了,她的一言一行能看出來,她對山子看得比自己都重。
可以說,那一刻,二姨被林淑媛打動了,她能看出,這個孩子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是個純真的孩子,她應該和那幾個問題少年不是一回事。
特別是現在,這個孩子又是那麼細膩,她甚至能想到,二姨一個人弄不動山子,這一點觸動了二姨心裏的那最柔軟的東西。
二姨點了點頭,沒有拒絕她。
這一路,兩個人沒有多少話,林淑媛顯得有些拘謹,好在鎮子不是很大,出租車很快就到了地方,二姨下了車,給司機多加了五元錢,那個司機就替兩個人把山子扛到屋裏,這樣一來,林淑媛也沒有幫上忙。
等到出租車一離開,林淑媛卻跑到一邊,哇哇地吐了起來。
二姨見了,給她端來一杯水,道:“被這個熊孩子的酒味熏壞了吧?”
林淑媛顧不上說話,隻是吐,似乎膽汁都吐了出來,最後總算止住了吐,用水漱了漱口,這才抬起頭來解釋:“不是的,是我咬了那個家夥的手,太惡心了。”
二姨心裏一動,這孩子雖然家裏不富裕,卻也幹淨得很,咬了男人的手,能惡心得吐,卻能忍這麼長時間,那個時候,心思全在山子身上。而且山子這麼大的酒味,沒讓她惡心,足見對山子用情有多深。
二姨就開始詢問起她的家庭狀況來,林淑媛哪裏懂得大人的那麼多機心?就平淡地把自己的出身告訴了二姨,有些東西,總是回避不了,所以,也就把她和山子怎麼認識,山子怎麼幫她,怎麼得罪的人,人家怎麼報複,一五一十地說了。
林淑媛對自己的苦難經受得多了,已經習以為常了,講起自己的那些苦難來,她語氣很平淡,可是,越是這樣的平淡,讓人越是難過,因為透過你的平淡,聽故事的人,知道,你不是在刻意地編,刻意地想博取同情,當她講到自己在家裏,怎麼受欺負,二姨不由自主地就可憐起這個小女孩來,煥發來她的那個母性的愛。
同時,二姨也知道了,山子和人打架,跟樓上的幾個奇葩沒有多大的關係,至少目前看來,山子還不是跟人學壞了。這讓她放心了。
兩個人說著說著,天已經大晌午了,二姨趕緊弄飯,而林淑媛一點也沒閑著,開始幫二姨收拾屋裏屋外,被砸壞的那些家具之類的,二姨不由得暗自點頭,她過來告訴林淑媛,道:“別弄,留著,好讓警察來看。”
林淑媛趕緊放下,二姨見她拘束,就讓她進廚房幫忙,林淑媛果然什麼都會做,看樣子就是在家裏,什麼都得幹。二姨越發可憐她,臨走的時候,又給她找了一些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