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師門傳音的時候,桑眉正執劍與捏著個孩子為質的妖魔對峙,聞言睫毛一顫,一道劍光閃過,方才還一臉猙獰的妖魔瞬間便成了一陣血雨,兜頭就澆了下來。
淋了一身腥臭的孩子死裏逃生還在呆滯著,救他出苦海的仙女姐姐已經化作了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天際。
回去的路上,桑眉冷靜的梳理了一遍師門傳來的消息。
隻有簡單的四個字——白明洲,危。
白明洲是她的道侶,兩人在一起三百年,她見慣了白明洲架海擎天之能,他本就實力出眾,有修真界第一劍仙之名,自百年前得到神劍明深之後,更是再人能與他匹敵。
三十年前,世界屏障破碎,域外妖魔入侵,人間頓成煉獄。
要說威脅,也隻能是這些域外來的侵略者。
在她與白明洲分別前去支援邊境之後,他們就再沒有見過一次麵,最新的傳音,是他帶著一群劍修殺進了外域魔界,要與身為罪魁禍首的魔尊決一死戰。
難道說就是在外域魔界受了重傷?
桑眉咬了咬唇,心裏慌亂無比。
所幸一抬頭,九闕山門已經近在咫尺。
桑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邁步踏了進去,一進正殿,就感受到了異於往常的寒涼氣息。
大殿中白明洲靜靜的躺在一塊透著微光的白玉床上,絲絲的寒氣從白玉床上冒出來,一時間竟分不出這玉和人究竟誰更蒼白幽冷一些。
這玉不是普通的白玉,而是瑤山玉,瑤山玉性寒涼,又有鎖靈之效,向來是修真界用來斂屍做棺材用的。
桑眉霎時臉色就一白,抖著唇怔怔的看著棺材板上閉著眼仿佛安靜沉睡的白明洲。
“明洲他……”桑眉開口,嗓音卻嘶啞的厲害,抬頭絕望的看著四周或歎氣或扭頭的長老們,秀美的臉上透著一絲令人心悸的柔弱蒼白。
“師弟他本可以全身而退,卻為了救我在最後一刻遭受到了魔尊自爆的波及,都怪我,若不是我不夠謹慎……”五長老沉重開口,話音中的沉痛與後悔壓得桑眉幾乎喘不過氣來。
“五師兄不必如此,若是明洲還在,也定不會怪你。”桑眉聲音顫抖,語氣卻萬分堅定。
白明洲是什麼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了,“若是讓他知道你為了他的犧牲感到痛苦愧疚,明洲在九泉下也不得安寧。”
說著,手指不經意的擦過眼角,桑眉輕輕的握住了白明洲的冰冷僵硬的手掌,聲音溫柔,“明洲,我可說對了?”
美人落淚,本是一副再美不過的畫卷,可在場的長老們卻傻了一樣麵麵相覷。
五長老懵逼開口,“師妹你在說什麼?師弟還沒死呢。”
桑眉心中極欲噴薄而出的悲痛行至一半卡了殼,又聽五長老像是慌亂的補充,聲音極大,“但是他馬上就要死了!”
說完五長老急急忙忙的朝著對麵的掌門擠了擠眼睛,桑眉沒注意到這一幕,她全副身心都在白明洲身上。
沒有呼吸和心跳,神識不見,五識具沒,除了魂體像是因為身體還沒涼透所以仍然留著,分明一絲活人氣都沒有。
這又怎能算是活著?
“心魔入體雜念生,是我封了他的七竅靈識讓他暫且睡著,否則他一旦入魔必是蒼生之難。”一道威嚴冷淡的聲音響起,正是九闕山的掌門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