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去不可,我希望你能支持我,就像你說的,無條件站在我這邊,成為我的後盾,在我離開之後,幫我安撫母親和祖母,幫我照顧好家裏,安心等我回來。”
江素素眼睛通紅,想笑,卻又覺得可笑,他要走了,卻對自己給予了這麼多厚望,可是她根本不想放他離開。
“母親不會讓你去西北的。”江素素抹了抹眼淚道。
“所以,我不會告訴她,我隻告訴你,這個家裏,我隻告訴你,我知道你識大體懂道理,你應當明白我的誌向,西北不平,我既身為大梁子民,理應出力。”衛庭軒道。
衛庭軒這是在逼她,逼她明白他,逼她體諒他,他隻告訴她,所以她什麼都不能說,說了就是對不起他的信任,說了,衛庭軒這一生都不會再與她交心。
她的麵前擺了兩條路,一條將這件事告訴衛庭軒的母親和祖母,這樣衛庭軒就絕對走不了,就不會離開她的身邊。
一條是無聲無息地放衛庭軒離開,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成為一個值得衛庭軒信任和交托真心的人。
前者她能留住衛庭軒的身,卻留不住衛庭軒的心,這一生,她和衛庭軒都勢必貌合神離,後者她要麵臨短則一年半載長則五年十年的孤獨守候,倘若衛庭軒福大命大,平安從西北回來,那麼他們夫妻便能相守到老,如若不能,她就要守寡一生。
兩條路,不同的選擇,不同的結果,全看她怎麼選。
而此時的衛庭軒,是信任她的,否則他也不會告訴她,他在明明白白地告訴她,我願意信任你,就看你值不值得我信任了。
江素素的指甲深深地陷進皮肉裏,咬了咬牙道:“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會等你回來的,但是,你別把我拖下水,我就當根本不知道你要走,你總不能讓婆婆和祖母恨上我。”
衛庭軒聞言大喜,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江素素是懂他的。
他捧住她的臉,低頭親了親她的嘴,安撫道:“你且放心,待我回來,此生定不負你。”
說完,他抬腳便走了出去。
而坐在原地的江素素卻因為他這個令她觸不及防的吻,很久很久都沒有動。
秦荀殷回到威遠侯府徑直去了壽康院,他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晌午,太夫人專程在等他,並未午休,秦荀殷一進了西次間,太夫人就讓身邊伺候的退了下去。
“什麼時候啟程?”太夫人問。
秦荀殷笑容有點無奈:“果然什麼都瞞不住娘,事不宜遲,今晚就要走。”
太夫人長籲短歎:“你這一去,又不知道是幾年,以往你走的時候,我總是特別害怕,害怕你這一走,我身邊就再無血親,這次你要走,好歹還留下了言玉和孩子,可我還是很害怕,戰場上刀劍無眼的,誰知道會出什麼事情。”
秦荀殷安撫道:“娘且放心,我打過那麼多仗,從無敗績,不會出事的。”
“我怕你媳婦兒不讓你去,或者抵觸情緒太深,還特意跟她說了很多安慰她的話,我看著,她的確不想讓你離開,你回頭好好找她說說,安撫安撫她再走。”
秦荀殷想起古言玉早上的眼淚,心底生出無限的憐惜來。
“她很懂事,知道孰輕孰重,雖然不願意,卻也不會阻攔,娘且放心吧,她很堅強,知道怎麼調整自己的情緒,她不會有事的,反而是我比較擔心,畢竟她就要生產了。”
太夫人端起茶盅抿了口茶:“你不用擔心,隻要有我在,就定會保她們母子平安,你此去西北,切勿有所牽掛,你的妻子和孩子,我都會照看好的,絕不會讓他們出事。”
能得太夫人這樣的話,秦荀殷頓時鬆了口氣。
“還有件事,希望娘能答應我。”秦荀殷道。
“你說。”
“阿玉生產的時候,希望娘能及時通知嶽父嶽母,讓他們過來一趟,我不在,有她的娘家人在旁邊守著,興許她也能安心些,”秦荀殷道,“希望能彌補一點我的缺失吧。”
太夫人深深地看了秦荀殷一眼,覺得這個兒子分明是在跟自己耍心眼兒,這是怕倘若到時候古言玉難產,她留子去母嗎?
但這種時候,太夫人也懶得和秦荀殷多扯,回應道:“我答應你就是。”
秦荀殷回到秋蘭院,古言玉剛午歇起床,正在屋裏盤發,秦荀殷輕手輕腳地走進去,春花回頭,秦荀殷擺擺手,示意春花出去,春花識相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