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王氏心底冷冷地一哼。
太夫人和秦荀殷坐到了主位上,古言玉和呂王氏相對而坐,丫鬟上了茶,呂王氏端起茶盅又放下,麵色有些尷尬,遲遲沒有開口。
古言玉道:“呂姨娘,快過來見見呂夫人。”
呂氏猝然間被點到,頓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上前朝呂王氏行禮道:“母親。”
呂王氏的臉色從尷尬變得冷沉:“當初選你入威遠侯府的門,便是看在你聰明機靈、安守本分,想著定能伺候好侯爺,為秦家開枝散葉,為我大梁王朝多培養幾個出類拔萃的武將,沒想到你竟然這般不懂規矩,不過是被罰跪佛堂,竟然就讓丫鬟跑回去告狀。”
呂氏嚇得臉色慘白,要知道,她能在威遠侯府占有一席之地,到底還是因為呂家的地位擺在那裏,所以府裏的人並不會如何苛責她。
但若是呂家放棄了她,不顧她的死活,她在威遠侯府又將是另外一番光景。
呂氏跪在地上,極力解釋道:“母親,我沒有,我沒有讓翠屏回去,我也不知道她回去了,是她自作主張的,我也沒有覺得自己委屈,是翠屏在胡亂揣度。”
古言玉震驚得目瞪口呆,剛剛不是還在聲嘶力竭地求她放過翠屏嗎?怎麼現在呂王氏一出現,她就把翠屏往死路上推?!
古言玉撫了撫額:“呂姨娘,現在太夫人和呂夫人都在這裏,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是我讓你去跪佛堂的,還是你自己去跪佛堂的?”
呂氏哆嗦了一下,回答:“是我自己要去跪佛堂的。”
太夫人挑了挑眉,呂王氏滿臉震驚,秦荀殷麵不改色。
“你哆嗦什麼?我又沒欺負你,你哆嗦來哆嗦去,別人還以為是我威脅你呢,你站起來說話,站端正了,好好說話,別顫顫巍巍的,分明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別弄得自己是小門小戶裏沒見過世麵的上不得台麵的姑娘。”古言玉口氣冷硬地說。
呂氏聽著就脊背一僵,然後聽話地站了起來。
太夫人、呂夫人和秦荀殷都震驚了。
太夫人見古言玉一副不想再說話的樣子,主動開口問道:“你去跪佛堂幹什麼?”
呂氏這次說話順暢了許多:“回太夫人的話,夫人說太後娘娘病了,讓我有空給太後娘娘祈福,保佑太後娘娘長命百歲,我想著去佛堂跪著祈福最顯誠心,我就去了。”
“那翠屏是怎麼回事?”太夫人追問。
“我真的不知道翠屏怎麼想的,那些不敬的話我也從未說過,”呂氏又要哭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翠屏是我身邊貼身伺候的,我待她要比其她丫鬟寬容些,她見我跪佛堂,應當是以為我受了什麼委屈不敢說,所以才會做出那樣的傻事來,她也是為我好。”
太夫人道:“既然事情已經解釋清楚了,你就回去吧。”
呂氏有點懵:“那翠屏……”
太夫人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呂氏及時住了嘴,不敢再繼續往下問,她看了呂王氏一眼,然後行了禮,退了下去。
太夫人立刻又換上笑臉:“我特意命人準備了午膳,呂夫人可要在我們府裏用了午膳再回去,不然別人可得說我們威遠侯府不會做人做事了。”
呂王氏欣然應承,當然要留下來用膳,不然旁人隻會認為他們呂家與威遠侯府生了罅隙,不僅要用膳,她用完膳還要高高興興地回去。
心中卻在想,這威遠侯夫人可真是個厲害的。
呂氏回到芳菲苑,翠柳焦心地迎上去,焦急地問道:“姨娘,翠屏回來了嗎?”
呂氏麵色慘白,好像根本沒有聽見翠柳的話,一路風風火火地走進了內室,速度快得好似身後有鬼怪在追她似的,翠柳覺察到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急得跟了進去。
呂氏回到屋裏,一屁股坐到床上,臉色白得像鬼,一副心驚膽戰的樣子。
翠柳被她這樣子嚇得膽戰心驚,她以前是跟在呂王氏身邊做事的,知道丫鬟鬧事的厲害,輕則趕出府裏,重則被亂棍打死,她親眼見過被亂棍打死的人,躺在地上血肉模糊,流出來的血能將滿院子都染紅。
翠屏說出那樣大逆不道的話來,還專程跑回呂府去鬧事,就算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翠柳突然很後悔,後悔她明知道後果竟然還放任翠屏跑回去,
她當時應該使勁兒全力拉住她的。
呂氏表情呆呆的:“我原以為二夫人柔弱好拿捏,沒想到竟然完全是我想岔了,內院的人想要出去,沒有得到允許,哪能那麼容易出去,是二夫人故意放她出去的。”
翠柳站在旁邊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威遠侯夫人本就凶名在外,呂氏又不是不知道,她既然知道,還期待威遠侯夫人是個好欺負的,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挖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