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玉搖頭:“我沒事,你去扶著落雁。”
接下來就是收拾殘局,澄園這地方是不能住了,秦荀殷讓左三給落雁簡單包紮了傷口,然後帶著六皇子和古言玉等人離開了澄園,到距離澄園不遠處的客棧落腳。
他們一進去,客棧立刻被人裏三層外三層地包圍了起來。
經曆一場劫難,古言玉整個人都快虛脫了,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趴在桌上一動不想動,六皇子頂著一張染血的臉凝著有氣無力的古言玉:“梁文聰到底為什麼這麼做?”
古言玉現在才有些後怕,她整個人都沉浸在後怕之中,根本不想開口說話,秋月倒了被熱茶給她:“夫人,喝點熱茶壓壓驚。”
古言玉深吸口氣,仰頭將熱茶一股腦地灌進嘴裏。
左三讓人取來熱水和油燈,這才開始仔細地給落雁包紮傷口,這位醫者麵對姑娘的時候十分地溫柔:“會有點疼,姑娘忍著點。”
想了想,約摸覺得對方其實根本忍不住,拿了一塊帕子疊起來遞給落雁:“含在嘴裏。”
落雁可不敢給古言玉添亂,她腦門上全是疼出來的冷汗,冷汗一直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流,預測重新包紮傷口會更痛,趕忙將帕子咬在嘴裏。
古言玉有點看不下去了,吩咐秋月道:“我這裏不用你伺候,你去照顧落雁。”
待秋月離開,古言玉這才有心思回答六皇子的話:“大概是真的和土匪窩有勾結吧,否則也不至於狗急跳牆,想拿住我們。”
六皇子很不解:“他已經是未來的國舅,和土匪勾結,有什麼好處?”
古言玉輕飄飄地說:“估計想造反吧!”
六皇子聽得渾身一僵。
造反?造誰的反?為什麼要造反?他聽命於誰?造反對他而言有什麼好處?他還能從東海打到汴京不成?他有什麼資格和底氣?
忽然間,腦海裏好像豁開了一個缺口,很多令人想不通的事情全都迎刃而解,六皇子了然地點點頭,一時又有點哭笑不得。
秦荀殷肯定掌握了很多他不知道的消息,應該是皇上告訴他的,皇上不僅告訴他如何處理,還將兵符交給了他,讓他可以調動東海的三萬駐軍。
否則,秦荀殷在未動三百隨行禁衛軍的情況下,怎麼可能剿滅土匪窩?
這一切,都是秦荀殷早就計劃好的。
虧得他還以為秦荀殷什麼事情都不做,人家堂堂一個大將軍,哪裏有什麼事情都不做,他分明隻是想做最重要的事情,那些亂七八糟的小案子,他根本不感興趣。
秦荀殷果然是秦荀殷,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一鳴驚人。
他覺得秦荀殷也真夠狠心大膽,竟然敢把自己的夫人丟在這裏,今日如果不是他回來得及時,隻怕古言玉的性命……
不,不對,梁文聰不可能害古言玉和他的性命,他和古言玉都是梁文聰的籌碼,他們若是死了,秦荀殷就會無所顧忌,這對梁文聰而言並非好事。
秦荀殷早就算好的,算好梁文聰根本不會殺他們,所以他才敢走得那麼幹脆。
他不由地朝古言玉望去,女子懶懶地坐在位置上,用手肘支撐著自己的腦袋,空出來的那隻手就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指下的桌麵,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滿臉倦色,似乎眼睛並無多少神采,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六皇子想到她遭遇危險時的反應,不由地又對這女人刮目相看了幾分。
不過,當時就是她踢了自己一腳?!
六皇子正狐惑間,秦荀殷重新走了進來,客棧的老板趕忙點頭哈腰地上前,秦荀殷吩咐道:“帶這幾個姑娘進房間休息,打水給姑娘們洗漱洗漱。”
老板笑哈哈地應下,秦荀殷將目光轉向六皇子,拱手道:“六皇子也先進房間洗浴休息吧,然後吃點東西壓壓驚。”
六皇子問:“侯爺呢?”
“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等這邊的事情收了尾,我們就可以啟程回京了,還請六皇子再忍耐幾日。”秦荀殷道。
六皇子心道:“我有什麼需要忍耐的?還真把當成嬌生慣養的姑娘了?!”
然而,想是如此想,說卻不能如此說,六皇子道:“辛苦侯爺了,侯爺不用顧及我,你忙你的事情就好,我正好無事,可以到處轉一轉。”
秦荀殷拱了拱手,轉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落雁手臂受了傷,生活不能自理,隻能靠秋月照顧,當丫鬟當慣了的落雁乍然被古言玉身邊的一等丫鬟伺候著,沒覺得舒服,隻覺得渾身不自在,心頭十分愧疚。
古言玉洗了澡,吃了點東西,睡意瞬間襲來,往床上一躺,沒一會兒就睡沉了,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秋月在屋裏守著,古言玉問:“侯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