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庭嫻笑道:“四姑娘是頭一次來二嬸這裏吧?”
古言畫猝然聽到有人叫她,忙不迭地回頭,見衛庭嫻滿麵笑容地望著自己,她也笑著回應道:“是啊,第一次來。”
“難怪好奇呢,二嬸這裏布置得典雅大方,我看著就喜歡得很,也忍不住到處亂看,等回去了我也要倒騰下自己的屋子,把房間布置得簡約一些。”衛庭嫻笑道。
古言畫這才驚覺自己失態,又感激衛庭嫻的解圍和提醒,但是卻難掩臉上的尷尬,她笑笑道:“嫻姐姐說得是,我也這樣想。”
與衛庭嫻一起的幾個衛家姑娘逐漸收斂了笑容,莊平薇問道:“今天有什麼好玩兒的嗎?我還是第一次來你們威遠侯府。”
古言玉端起茶盅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說道:“下午可以聽戲。”
古言畫立刻精神抖擻起來。
古言玉就知道古言畫最感興趣,笑容越發深刻了幾分:“家裏太夫人喜歡聽戲,所以專程設了戲台,今日請了德音班和百戲樓的妙音班來唱戲,用了午膳後,就可以去聽戲了。”
“還有呢?”莊平薇不太喜歡聽戲。
“還有……”古言玉想了想,搖頭道:“沒有了,原本清水居那邊可以劃船,但是現在是冬日,水麵全部結了冰,船根本走不動,你若是喜歡劃船,可以等到三月再來玩兒。”
旁邊的衛家五姑娘捂嘴笑道:“聽說莊二姑娘的婚期就定在今年五月,都要嫁人的人了,還那麼喜歡愛玩兒啊?”
“玩兒是人的天性,這和我什麼時候嫁人沒有關係吧,”莊平薇不喜歡別人拿她嫁人的事情來調侃她,所以回話的時候語氣也不怎麼好,“我可不像別家的那些千金小姐,隻知道蹲在屋裏做針線讀女戒,就等著將來相夫教子,也不知道有什麼意思。”
古言玉扶額,雖然知道莊平薇膽子大,但是還是沒有想到這種話她也敢當麵說出來,這個社會男主外女主內是定律,女子不拋頭露麵也是規矩,莊平薇這樣,其實是有點出閣的。
但是倘若她真能隨心而活,而未嚐不是一種幸運。
那女子還要爭辯,被衛庭嫻打斷:“不如二嬸帶我們四處走走吧,也好讓我們欣賞欣賞威遠侯府冬日的風景。”
真是個機靈又善解人意的姑娘,古言玉在心裏默默地讚賞衛庭嫻。
“好啊!我正好也有這個意思。”古言玉說罷起身,身邊坐著的姑娘們也紛紛站起來,大家相繼朝外走去,那被衛庭嫻打斷了話的姑娘跟在最後,不悅地瞥了瞥嘴。
今日客多,午膳就擺在專程待客用的花廳,大家說說笑笑的,場麵十分熱鬧,想比內院的一團和氣,外院就顯得猙獰得多了。
酒過三巡,酒量不大好的十有八九都趴下了,酒品不大好的還搖晃著腦袋坐在座位上“指點江山”,諸如羅振生這種。
與他圍在一桌而坐的乃是衛庭軒、古言笙、古言霖、莊平旌等幾個還未成婚的,羅振生吃飯的時候就一會兒敬這個酒一會兒敬那個酒,結果沒把別人喝趴下,自己倒是先醉醺醺了。
他正在說從滄州一路到汴京的見聞,大約覺得坐在椅子上說話要矮人一截,氣勢不太夠,於是就站了起來,一隻腳踩在地上,一隻腳踩在椅子上。
這個動作讓坐在他旁邊平日裏總是斯文有禮的衛庭軒不悅地皺起了眉頭,但是喝醉了酒的羅振生完全沒有感受到衛庭軒的不悅,他說著說著,就說到來到汴京的當天去給太夫人問安時的場景來。
然後忽然伸手勾住了衛庭軒的脖子,另一隻手指著衛庭軒的鼻子道:“你還不知道吧,那是我第一次見你的……嗝……心上人,她站在太夫人的身邊,漂亮得像朵花兒似的,我的眼睛都舍不得離開她的臉。”
一桌子人臉色驟然就變了。
不僅如此,旁邊幾桌人也紛紛安靜了下來,氣氛突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但喝醉了酒的羅振生卻以為他的話引起了所有人的興趣,頓時生出一種誌得意滿來,說得越發起勁兒,連羅振明的嗬斥聲都被他自動無視了。
“聽說她叫古言玉,多好聽的名字啊,她人也像玉似的,潔白無瑕,漂亮得不可思議,比怡紅院的那些庸脂俗粉強上百倍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