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荀殷麵沉如水,將目光落在秦荀珍的身上,道:“那就要問問四妹了,已經嫁了人生了孩子的人,還像個長不大的女娃娃似的,連基本的孝道都不懂了,當著您一套,背地裏還有一套,竟幹起了陽奉陰違的事情。”
秦荀殷不說話則已,一說話驚人,這一頂一頂的帽子扣在秦荀珍的頭上,直接將秦荀珍給砸懵了,連反駁都忘了。
太夫人眉目頓沉,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秦荀殷坐到太夫人旁邊的位置上,微微挑了挑眼瞼,慢聲慢氣地說:“四妹分明答應了您不再管給羅振生求官的事情,轉頭卻又私下去找阿玉,要阿玉來跟我提這件事,結果我以為是阿玉自作主張,不分青皂白地將阿玉罵了一頓,她才跟我說是四妹後來私下找的她,她身為四妹的二嫂,總不能真的就置之不理,問我到底能不能幫。”
太夫人眯了眯眼睛,看秦荀珍的目光就有些失望起來。
秦荀珍卻隻覺得委屈,眼淚不禁然地往下流,她握住太夫人的手,滿臉委屈道:“婆婆天天在我耳邊念叨這件事情,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我能怎麼辦呢?”
“那你也不應該去找你二嫂說這件事情,你讓你二嫂傳話給你二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兄妹倆之間有什麼仇恨呢,況且我說了這件事讓你別管,你轉頭卻去求你二嫂,這不是讓你二嫂難做嗎?”太夫人恨鐵不成鋼地說。
秦荀珍不以為然地說:“二嫂和二哥乃是夫妻,要她傳句話給二哥而已,有什麼難做的?”
秦荀殷眼神越發嚴厲。
太夫人則驚訝地望著秦荀珍:“這件事情原是我不同意的,你轉頭去求你二嫂,你二嫂答應了豈不是在駁我?豈不是在給你二哥找麻煩?你二嫂沒答應豈不是會讓人認為她不近人情不體諒你的難處?你說她是答應好還是不答應好啊?”
秦荀珍:“……”
她說不出話來,她無法反駁。
“你讓你二嫂裏外不是人,你竟然還說她有什麼不好說的?你在羅家當家也那麼久了,你就隻有這點算計?連這麼明顯的道理你都看不出來?”太夫人越說越覺得失望,“而且我已經告訴過你不要管這件事情,不要管的意思你是不是不明白,你是不是認為你既然嫁到了羅家那就是羅家的人了,我的話你也不需要再聽了?”
秦荀珍嚇得猛地一哆嗦,當即就跪到了地上,眼淚流得越發洶湧。
“娘,我沒那麼想,我也沒想駁您,我隻是沒想那麼多,是女兒考慮得不周到,您別生氣,我知道錯了。”秦荀珍哽咽地說。
太夫人十分心痛。
她忽然覺得,以前她還是太嬌慣這個女兒了,她不想學針黹,她便不勉強,她不喜歡琴棋書畫,她也不勉強,最終讓她變成了一個單純少心機又容易被拿捏的人。
都是她教養不足的錯。
秦荀珍跪在太夫人麵前淚流滿麵,太夫人卻並未立刻就將她拉起來,她道:“你乃是內宅婦人,外麵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你二哥手握兵權,朝中多少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你可知道?上次不過是因為瑾王妃進了我們威遠侯府的門來拜見我,第二日你二哥就被百官彈劾,說他攀附親王。你想給羅振生謀職,本並非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但是羅振生是什麼人呐?他和人賭錢輸了十幾萬兩,能幹出這樣事情的人,你二哥若是幫他謀了職,誰知道他會給你二哥惹出什麼無法收拾的禍事來?這些你想過沒有?”
秦荀珍當然沒有想過,太夫人說的這些厲害,她都沒有想到,一時間覺得自己簡直是被豬油蒙了心,竟然隻想著要解決婆家的麻煩,卻沒有想到會給娘家人造成多大的困擾。
她被太夫人教訓得滿臉愧疚,拉著太夫人的衣袖道:“娘,我隻是想給三叔找點事情做,讓他別一天從早到晚隻知道吃喝玩樂,什麼正事都不敢,就專程闖禍了,到時候還不是要給家裏惹出這樣那樣的禍事來,我沒想到二哥在朝中竟然那麼艱難,都是我考慮不周。”
太夫人知道她是真心知道錯了,這才將她拉起來。
秦荀珍吸了吸鼻子,太夫人拿了帕子給她擦眼淚,語重心長道:“如今我們兩家隔得近,你凡事都要來商量我,萬不可自己做決定,尤其是你二嫂那裏,你二嫂是個精明人,往後你少在你二嫂麵前嚼舌根,否則有你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