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荀彧這次開口就比較遲疑了:“還沒有醒。”
太夫人的臉色更沉了,古言玉直接扶著太夫人進了五夫人的臥房,五夫人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額頭上的傷口已經止住血了,但是人還沒有清醒過來。
屋裏伺候的丫鬟和媽媽紛紛站到一側,個個低眉垂首,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太夫人坐到床邊上,看著五夫人蒼白得沒有血色的臉,臉色十分難看,五夫人平日裏乃是個十分溫婉的人,極少極少有莽撞的時候,說話做事永遠都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就連走路幾乎都是無聲的,這樣的人,怎麼著才能不小心磕著?
這些天五夫人和秦荀彧一直在鬧別扭,她不是不知道,但她一直沒有插手,就想著這夫妻兩人都不是不知道分寸的,自己定能私下處理好,誰想到竟然就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居然還一發不可收了。
太夫人想著就不悅地看了眼秦荀彧,秦荀彧像個犯了錯的大孩子似的,一對上太夫人的目光,就立刻低下了頭,縮手縮腳地往後退了兩步。
這還是古言玉第一次發現,秦荀彧原來很怕太夫人。
而就在這時,躺在床上的五夫人忽然醒了過來,古言玉驚喜道:“母親,五弟妹醒了!”
太夫人轉頭看去,五夫人一見太夫人在這裏,就要起身給太夫人行禮,太夫人立刻握住她的手,拍著她的手背道:“你好好躺著,人都這樣了,還守那些虛禮做什麼。”
五夫人感動得瞬間熱淚盈眶。
古言玉忙拿了帕子給五夫人擦眼淚,太夫人就問五夫人:“太醫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現在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額頭還疼嗎?頭暈不暈?”
“我沒事,隻是有點頭暈,躺一會兒就好了,其實沒必要請太醫的。”五夫人虛弱地說。
太夫人道:“胡說什麼,額頭都磕出血了還不需要請太醫?得讓太醫給你好生看看,女人家的臉蛋多重要啊,千萬不能留疤了。”
五夫人用帕子抹眼淚。
太夫人又道:“你別傷心,凡事有我給你做主,誰也不敢欺負了你去。”說罷,略帶目光還在一屋子的下人身上掃了一圈,嚇得屋裏的下人個個戰戰兢兢。
沒一會兒三夫人和秦荀寧也過來了,這裏是臥房,秦荀寧不好進來,就在外麵的堂屋裏等著,三夫人看見五夫人額頭上的傷,嚇得瞪圓了眼睛:“這是怎麼了?”
“不小心磕到的,”五夫人蒼白地解釋道,“多謝三嫂過來看我。”
“謝什麼,都是一家人,怎麼磕得這麼嚴重?你也太不小心了!”三夫人的目光使勁兒地盯著五夫人額頭上的傷,繼而道:“要好好養著,可不能留疤了,女人家臉上留疤不好。”
“好。”五夫人淡淡地笑著回答。
不多時,就有丫鬟進來稟道:“太夫人,趙太醫到了。”
趙太醫進來給五夫人問診,仔細地看了五夫人的傷勢後,給五夫人開了方子,又拿了塗傷口的藥,交代:“傷口不能沾水,藥膏每日早中晚塗一次,三日後我再來給夫人問診。”
古言玉見這位趙太醫對五夫人的傷勢來源一點不關心的樣子,而且問診的整個過程中眼睛從不四處看,一心一意就隻顧著問診,態度格外地隨和,想來也是個十分淡定的。
送走了太醫,太夫人又囑咐五夫人:“你這些天就呆在屋裏好生養傷,不用來給我問安了,等把傷口養好了再說,太醫叮囑的都要注意,不能吃的東西絕對不能吃,該喝藥的時候就要喝藥,你這傷是在臉上,千萬不能耍小脾氣,知道嗎?”
太夫人的聲音十分地溫柔。
五夫人連連點頭:“我會好好養傷的,母親不用擔心。”
太夫人就露出欣慰的笑容,讓她好生休息,然後帶著古言玉和三夫人離開了,秦荀彧親自送他們出門,走到抄手遊廊盡頭的時候,太夫人臉色不虞地看了秦荀彧一眼:“你等會兒來找我,我有事問你。”
“是,母親。”秦荀彧垂首應道。
出了門,秦荀寧去了外院,三夫人和五夫人扶著太夫人回壽康院,古言玉想到等會兒秦荀彧要過來,自己不好多留,送太夫人回到壽康院後就辭了太夫人,五夫人自然也隻能遺憾地告退,心中不免嘀咕古言玉:“都不好奇的嗎?竟然走得那麼快!”
回秋蘭院的路上,秋月小聲問古言玉:“夫人,您真的相信五夫人是不小心磕著的啊?”
古言玉淡淡地笑:“五夫人說是不小心磕的,那就是不小心磕的。”轉頭又吩咐柳紅,“你去把廚房的管事叫過來,五夫人受了傷,這些天的膳食單子要改一改,讓她來見我,”又叮囑秋月,“這府裏的人多,是非自然就多,切勿亂嚼舌根,引禍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