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古言玉回答。
秦荀殷“哦”了聲,沒說什麼,他早就覺得陶氏不能留,這下倒好,他們誰都還沒有動手,她倒自己死了,陶氏一死,古言玉就能少很多麻煩。
在太夫人那裏吃了晚膳,從壽康院回秋蘭院的路上,秦荀殷發現古言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兩個孩子都跟在身邊,此時也不是說話的時候,他就一直忍到了屋裏。
待身邊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秦荀殷見她還心不在焉,就問道:“在想什麼?”
古言玉抬眼看向他,昏暗的燭火映在她的眼睛裏,反射出瀲灩的波光,她不想說實話,便隨口扯了個理由,輕聲回答:“在想陶氏和二妹妹。”
“她們有什麼可想的?人都已經沒了。”秦荀殷道。
古言玉聞言忍不住歎了口氣。
秦荀殷想到陶氏好歹帶了古言玉那麼多年,古言玉又是個心軟的人,對她多多少少都有些情誼,如今人就這麼沒了,她心中難免有些感慨,也屬正常,他寬慰她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她做了那麼多虧心事,落得這樣的下場,你不用為她傷感。”
古言玉知道他誤會了,果然以為她想的都是陶氏的事情,而他安慰的話又讓她覺得很是欣慰,欣慰之餘不免就有點愧疚。
對秦荀殷的愧疚。
忽然覺得空氣有點窒悶,古言玉往浴房走去:“妾身去給侯爺準備洗澡水。”
秦荀殷覺得她有點怪怪的,但是卻並未多想,轉身也進了浴房,這幾日外麵斷斷續續地在飄雪,水格外地冰冷,碰一下都讓人有種浸骨的涼意,秦荀殷最初還想用冷水洗澡,被古言玉非常堅決地給阻止了,她覺得這樣冷的水淋在身上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秦荀殷擰不過她,在古言玉的堅持下不得不改成用熱水。
古言玉就順口問起今日秦荀殷和秦荀寧爬山的事情來:“三叔還好吧?”
“他心情不太好,但去山上走了一圈,回來後心情已經好了很多,和三弟妹的矛盾也隻是些口角是非,並不嚴重,他說哄一哄三弟妹自然就沒事了。”秦荀殷道。
古言玉想起三夫人的斤斤計較,默默地為秦荀寧默哀。
誰知過了會兒,又聽秦荀殷道:“聽三弟的意思,三弟妹好像有分家的想法,他說得很模糊,我也不是十分確定,這種事情也不好追問。”
分家?
古言玉很意外,但想想又覺得實在情理之中,秦荀寧和秦荀殷都並非太夫人親生,他們遲早也是要分出去的,隻是因為如今太夫人還算身康體健,這個時候提出分家,未免讓人覺得不孝,而且自古隻有父母提分家的,還沒有哪個子女主動提分家的。
高堂在則繞高堂,高堂去則奔東西。
隻有等父母都去了,當子女的才有資格提出分家。
難怪秦荀寧被氣得都住到外院去了,三夫人提出這樣的要求實在是太過分了,也太不顧秦荀寧的處境了,古言玉若有所思道:“夫妻吵架口不擇言也是有的,想來是三弟妹氣糊塗了,說的氣話,讓三叔大人有大量,別跟三弟妹計較便是了。”
秦荀殷笑了笑:“我就是這麼勸他的。”
有時候說得容易,做起來卻難,秦荀寧被氣得住進了外院,恐怕不止這點原因,她笑問道:“所以他們到底為什麼吵架?”
“因為五弟和五弟妹的事情,”秦荀殷回答,“三弟妹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大概看五弟和五弟妹鬧不和,想摻和進去,就被三弟給訓斥了,然後就吵了起來。”
竟然又扯到了五夫人,再說下去是不是就要扯到彩虹一屍兩命的事情了?!
古言玉搖搖頭,覺得再問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就及時地住了嘴,到了第二日,古言玉去給太夫人問安的時候三夫人也到了,正在和太夫人說話,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子,她就知道,三夫人和秦荀寧已經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