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奶奶可能不太了解五少爺,五少爺很能幹的,很多事情都能處理好,”容青笑道,“前陣子大夫人……陶氏喝藥的時候,五少爺就在旁邊,所有人都看傻了,是五少爺最先反應過來,讓人熬了綠豆湯,使勁兒給陶氏灌下,才勉強救回她一命,當時場麵混亂不堪,若非五少爺一一安排,鐵定是要出大亂子的。”
古言笙聽了這番誇獎,麵不改色心不跳,半點不驕傲。
秦荀殷不由多看了他兩眼,倘若他沒有記錯,這個孩子,才十歲。
古言玉半信半疑,將目光投向古宏,見古宏點了點頭,才驚異地看向古言笙,誇讚道:“不錯呀,看來這麼多年你讀的書並沒有讀到狗肚子裏去。”
古言笙:“……”
這到底是他罵他還是在誇他?
“那行吧,我就先回去,有什麼事情即刻派人通知我,”古言玉叮囑道,末了,又提醒古宏:“父親,您可千萬不能心軟,陶氏今後是生是死都跟您沒關係了,二妹妹更要好生把她困在她自己的院子裏看管起來,否則,祖母真要是被她們給氣出個好歹,您就是有罪的。”
古宏疲倦道:“知道了,快走吧。”
秦荀殷和古言玉規規矩矩地行了禮,這才離開。
一夜折騰,古言玉早就困得兩隻眼皮都在打架了,她上了馬車,靠在車廂壁上,沒一會兒就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她能睡,秦荀殷卻不能。
很多人都說古言玉懦弱,隻怕很多人對她都有誤解。
從他認識古言玉以來,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沒有讓他看出古言玉的懦弱,這女子分明是個手腕淩厲的,今夜她三言兩語將陶氏趕出古家,更將她的淩厲展現得淋漓盡致。
可惜,淩厲歸淩厲,少了點狠毒。
像陶氏那樣的婦人,隻有斬草除根,才能永絕後患。
古言玉感覺有人用手在輕輕拍打她的臉,她猛地睜開眼睛,車內光線昏暗,勉強能看清秦荀殷的輪廓,她驀地鬆了口氣,問道:“到侯府了?”
秦荀殷點了點頭。
她說的是到侯府了,而不是到家了。
古言玉揉了揉眼睛,秦荀殷已經下了馬車,轉身扶她,她接著秦荀殷的手踏下馬車,兩人剛走到大門口,就有小廝上前道:“侯爺,夫人,太夫人命小人在這兒等,說你們若是回來了,就先去壽康院一趟,她老人家有話要說。”
古言玉心頭咯噔一聲,暗自懊惱,昨夜出門的時候她應該先去跟太夫人打聲招呼的。
這下隻怕沒好果子吃了。
秦荀殷淡聲道:“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壽康院的庭院裏,各處的燈還亮著,守門的婆子見到他們倆,趕忙躬身打開門放他們進去,古言玉和秦荀殷沿著抄手遊廊路過西廂房走進堂屋,有丫鬟已經去稟了太夫人。
片刻後,丫鬟出來回話:“太夫人請侯爺和二夫人進去。”
西梢間亮著兩盞油燈,太夫人靠在床頭上,臉色疲憊,眉心輕擰,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姚惠清就坐在旁邊伺候,輕輕地給太夫人打扇,見到他們進來,起身退到旁邊,微微福了福身,轉身退了出去。
古言玉和秦荀殷走到太夫人的床前,齊齊行了禮,尤其是古言玉,言行間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似乎生怕再惹了太夫人不高興。
秦荀殷關切地問:“娘,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不睡?”
太夫人不悅地看了他們夫妻一眼:“你們突然去古家,是為什麼事情?”
“兒媳母親病重,報信的人來得突然,兒媳一時心急,忘了跟母親請示,還望母親恕罪,”古言玉說著,雙膝一軟便跪了下去,“耽誤了侯爺休息,也是兒媳的不是,兒媳知錯。”
秦荀殷不動聲色地擰了眉。
在他看來,古言玉完全犯不著下跪,更沒必須要將姿態放得這麼低。
太夫人道:“你認錯倒是及時,你初初管家,就開始犯錯,你讓我如何放心將整個侯府內院交給你?你聰明是沒錯,但是有時候也太過任性而為了些。”
古言玉跪著,默不作聲地聽訓。
“成親頭一個月,夫妻分房是忌諱,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錯,可見完全不拿規矩當回事。你回娘家,說走就走,可見根本沒將我放在眼裏,老二媳婦兒,你實在讓我失望。”
今夜的事,的確是古言玉自己沒考慮周到,她被太夫人抓住把柄,拿出來說事,她自認為是自己活該,但是古言玉覺得,太夫人有點過了。
秉著婆婆都得罪不起的教訓,古言玉不打算跟太夫人計較,她溫聲道:“母親說得是,的確是兒媳的錯,是兒媳考慮不周,還請母親責罰。”
秦荀殷有點看呆了,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這種事。
他道:“娘,上次的事,跟言玉無關,這次純屬事情緊急,不至於……”
“你閉嘴!”太夫人冷聲道,“就是因為你處處護著她,才讓她進門沒多久就變得沒規沒矩,這便也罷了,她不懂規矩,我可以好生教,偏生還跟以前的事情牽扯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