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覷著趙麗然愧疚的臉色,不緊不慢地說道:“國公夫人嚴重了,言玉和貴公子自小便認識,正所謂蘿卜青菜各有所愛,貴公子不喜歡我們家言玉,我們做長輩的也不好勉強,好在言玉看得明白,願意解除這門婚事,我們也頗為欣慰,但無論如何,這也怪不到國公夫人的頭上,夫人多慮了。”
趙麗然歉意道:“可我瞧著今日言玉身體有漾,可是因為我家那不成器的兒子?”
這趙麗然管不住自己的丈夫,也管不住自己的兒子,就連說話都是個不知道輕重的,這裏是什麼場合,竟然就明目張膽地問出這些話來,難怪在家中沒什麼地位。
當著這麼多人,老太太也不好發作,客客氣氣道:“國公夫人多慮了,你家公子就算再如何金貴了不起,他也不是金子,言玉早對他死心了,何來因他生病之說?”
趙麗然恍然覺得自己失言,臉上的歉意更甚,她不好意思地朝老太太笑了笑,道:“是我說錯話了,請老太太不要介意。”
“無礙。”老太太不冷不熱地說。
太夫人雖然一直在跟其他夫人們交談,但是放在老太太身上的注意力卻是半點沒少,聽了這席話,對古言玉更是放心了些。
古言玉又做夢了,她夢見她的好妹妹親手遞給了她一杯酒,勸她喝下,她喝下後便昏昏欲睡,頭重腳輕,她的好妹妹扶著她進了後院的臥房,醒來時她的身邊躺著一個光裸的男人。
她尚且還沒搞明白怎麼回事,就有一群人推開房門衝進來,首當其衝的就是趙麗然,趙麗然身邊跟著她的好妹妹,她的好妹妹旁邊站著不可置信的衛庭軒。
還有一大堆其他的婦人,當時的場麵實在過於混亂,古言玉已經記不太清到底都有哪些人了,她望著衛庭軒的目光充滿了驚訝和悔痛,然後她還來不及說一句話,趙麗然就猛地衝上來,揚起手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那一巴掌直接將古言玉發懵的腦袋打得完全不會思考了。
她的好妹妹此時卻衝了上來,撿起地上散亂的衣衫將她裹起來,一邊裹一邊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長姐啊,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你再如何怨恨庭軒哥哥,也不能跟別的男人通奸啊,你這不是自毀前程嗎?”
古言玉呆愣愣地望著她妹妹的臉,那張臉是和她有些相似的,她臉上的責備那樣真切,她關心的動作也做得那樣逼真,可是她的嘴裏的話,卻將她推向更深的深淵。
通奸?
她古言玉為了見衛庭軒一麵,連自殺都敢,自然是有所為有所不為,犯不著因為一個男人就幹出這等罪大惡極的事。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算計了。
他望著衛庭軒,男人的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也是,任誰撞見自己的妻子跟別的男人躺在一張床上,也會憤怒得想要殺人。
但古言玉很有自知之明,衛庭軒憤怒地想要殺人完全不是因為他對自己有情,而是因為自己丟了他的臉,丟了他們衛國公府的臉。
他丟下一句“把這個賤人關起來”就匆匆離開了是非之地。
古言玉望著滿屋子的人,那些個婦人啊,說什麼的都有,她以前從來不知道原來那些婦人罵起人來,嘴巴竟然也能那樣髒,像市井潑婦一樣,沒一句好話。
她們一個個的將一盆又一盆的髒水往她身上潑,每個人的嘴臉都醜陋得令她犯嘔,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她說話,所有人都在落井下石。
睡夢中的古言玉眉頭打皺,不停地搖晃著腦袋,好像沉浸在無窮無盡的噩夢中,春花大叫道:“姑娘,姑娘您怎麼了啊?姑娘?姑娘您醒醒!”
徐芳若聽到動靜,從外麵走進來,對春花道:“你家姑娘這是做噩夢了,快將她叫醒!”
“可是我叫不醒啊!”春花又快哭了。
徐芳若走到床前,伸手輕輕去拍打古言玉的臉,溫聲道:“姑娘,您睡在威遠侯的床上呢,您若是再不醒來,威遠侯隻能親自來叫您起床了。”
古言玉猛地睜開眼睛,她胃裏一陣翻湧,扶著床邊不停地幹嘔起來。
徐芳若退開幾步,春花轉身去給古言玉接了杯熱水過來,焦急道:“怎麼好好的就吐起來了?姑娘哪裏不舒服,奴婢再去請大夫來給姑娘看看。”
古言玉一揮手道:“不必了,隻是做了個噩夢,被夢裏的東西給惡心的。”
春花從來不知道有人做噩夢還會這樣,問道:“那姑娘好些了沒有?”
古言玉喝了點熱水,頓時感覺好多了,她長籲口氣,重新躺回床上,一抬眼,這才發現屋裏竟然多出一個人,且這房間……
這怎麼是一個男人的房間?
徐芳若見古言玉看向自己,斂衽朝古言玉行禮道:“給大姑娘問安,奴婢是侯爺的奶娘,徐芳若,姑娘病昏了過去,被我們侯爺抱進來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