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腦子轉得飛快,如今她幫著太夫人管家,家裏很多事情自然瞞不過她的眼睛,這些天太夫人一直派人盯著古家,前幾日還出了一趟門,她猜測多半又是在給秦荀殷找媳婦兒。
三夫人給秦荀寧生了一子一女,覬覦威遠侯這個爵位已經許久了,巴不得秦荀殷這輩子都娶不到媳婦兒,這樣她的兒子就有望繼承威遠侯這個爵位,將來她就是侯府的太夫人。
可是太夫人明顯對給秦荀殷找媳婦兒這件事有很大的執念,前前後後經曆了那麼多波折,接連害死四個女子,太夫人也始終沒想過要放棄。
如今古家來了個大姑娘,三夫人一看古言玉這滿臉的病態,一副快死的樣子就覺得有意思,就這樣還沒開始說親就已經病得半死不活的,等說了親事,豈不是立刻就得去見鬼?
三夫人心中得意得很,主動給老太太和古言玉引路道:“太夫人就在屋裏呢,我領老太太和大姑娘進去,這邊請。”
一路從回廊進了壽康院,沿著壽康院的抄手遊廊往正屋走,讓古言玉感受到了侯府那種低調的奢華之感,等到了正屋,一股子越發低調奢華的感覺撲麵而來。
古言玉跟在老太太身後眼觀鼻鼻觀心,偶爾掩嘴咳嗽兩聲,表示自己的存在。
廳堂裏歡聲笑語,太夫人就坐在正上手,兩邊分別坐著幾分夫人,有古言玉認識的,也有她不認識的,而當中恰巧有一個古言玉熟得不能再熟的人:衛國公夫人,衛庭軒的母親,趙氏趙麗然。
古言玉和衛庭軒的婚約便是趙麗然和她的娘親白素素親自定下的,趙麗然和白素素以往交好,情如姐妹,正巧一個生兒子一個生女兒,為了親上加親,就定下了這門親事,誰知卻害慘了古言玉一生。
前世衛庭軒厭惡她,古言玉嫁進衛國公府後不受衛庭軒待見,但是這位趙麗然還是很護著她的,後來,古言玉被設計陷害與人有染,被這位趙麗然親自撞見,她在衛國公府的地位便一落千丈,直至後來纏綿病榻,凍死在雪地裏。
沒人願意相信她,無論是古府的人還是衛國公府的人,除了兩個貼身丫鬟一直守在她的身邊,她為了一個衛庭軒,最終落得眾叛親離香消玉殞的下場。
她記得,當時被這位趙麗然親自撞見那不堪的一幕時,趙麗然親手給了她一記耳光,但是古言玉不恨她,陷害她的不是趙麗然,站在趙麗然的角度,她沒有任何錯。
隻是時過境遷,如今的古言玉想起前世的種種,難免有些唏噓罷了。
大家互相見了禮,有丫鬟端了凳子上來給老太太坐,古言玉站到老太太身邊。
太夫人的目光就凝在古言玉蒼白的臉上,不禁擰了擰眉道:“大姑娘這是怎麼了?怎麼看著臉色很不好的樣子?”
古言玉捂嘴輕輕咳嗽了聲:“染了點風寒,不礙事,多謝太夫人關心。”
三夫人在旁邊關切道:“大姑娘可要仔細自己的身子,雖然是風寒,但仍舊不能小覷,否則一不小心……”
她似乎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訕訕地道:“大姑娘別見怪,主要是曾經的確發生過因為偶感風寒就丟了性命的事情,所以大姑娘定要注意些。”
此話讓在場的人不由地想起秦荀殷曾經那個因為偶感風寒就死了的未婚妻,場麵一時有點尷尬,古言玉琢磨著太夫人的臉色,心想,看來這威遠侯府也不是個省心的地方。
然而,此時此刻,她是萬萬不想當出頭鳥的。
古言玉乖乖地當起了乖孫子,低著腦袋一語不發。
太夫人擔憂地詢問:“大姑娘可讓大夫來看過了?”
“看過了,大夫說不是什麼大病,隻需要在家裏靜養幾日便好,給我開了藥,隻是也不知怎麼的,藥我也喝過了,靜養也養過了,就是不見好。”古言玉說得嗓子發癢,連著又咳嗽了幾聲,不好意思地朝太夫人笑了笑。
太夫人就鄭重其事道:“隻怕是那大夫的醫術不行,你還年輕,可不能拖出個好歹來,否則女孩子傷了身子怎麼得了。惠清,即刻派人去宮裏請太醫來給大姑娘診治。”
古言玉的腦袋頓時炸了。
什麼?
她懷疑自己沒聽清,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太夫人,老半天沒反應過來。
她謊稱自己已經病了幾日,且讓大夫來看過了也不見效果,就是為了讓太夫人認為她是個病弱的身子,根本擔不起秦荀殷的命格,又說大夫說了要靜養,便是為了讓太夫人早些放她回去,誰知太夫人會突然來這麼一出。
老太太說道:“太夫人抬愛了,這丫頭隻是尋常風寒,並不礙事,實在不好勞動宮裏的太醫給她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