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道是江南四月天哪,滿園子的□□壓都壓不住。”莞瑁一進屋就見著脂硯呆呆地盯著屋外的桃林,是不是揚起傻傻的笑,便忍不住調侃了起來。
“這倒是,這桃花兒開得甚美!”……
莞瑁癟了癟嘴,這人思起春來,再聰明的腦也變了楞頭。說起來她家小姐的性子當真古怪,一會兒活蹦亂跳,驟而深沉難透,再一會兒又多思多愁,總有看不完的另一麵。
屋裏發出一陣低笑,生生把神遊中正和沈哥哥嬉鬧的脂硯給拽了回來,這才嚼著方才那句話了。“莫不是我屋裏丫頭愁嫁了。”瞥了莞瑁一眼。
張嬤嬤瞅著這“劍拔弩張”,直道:“唶,小姐莫張聲,隻怕這囫圇全府大大小小,莫是有誰未曾知曉咱這女郎的心思。幼時整日地跟在她沈哥哥後轉悠,將來做了我家少夫人,難不成還哥哥妹妹的亂叫?”
兀一出口,滿屋鶯燕皆笑破了場。“主,外客傳柬。”一小廝院外稟道。
莞瑁將信接了進來,脂硯去了上麵的火印,卻是一手好字:“適今日擷湖□□溫好,可同一遊無?”落款一蕭字。脂硯到是甚不解,何時結識了蕭姓著否,再想來卻是那日戲她那郎君,何意,未知然,應了他便是。
“主,應否?那使道願捎口信”……“然。”
東城外麵的景色,越來越美。湖麵上棉紗一樣的波浪,負載著畫舫,承載著散客的歡樂。綠楊翠柳,茂密如煙,春深了,隻有早上,尚餘輕寒。紅杏枝頭,蜂飛蝶舞,春意盎然,斜陽把擷湖照亮,風一掠又波光粼粼的。
臨湖一郎,翩翩若風,這主兒便是脂硯了。想想,那郎如此戲弄自己,此次會麵斷不可讓他輕薄了去。脂硯可學乖了,經那登徒子教訓,鞋墊高了不少,腰給裹粗了,到是一俊生生的美郎君。這一男裝扮相倒是吸引這湖畔受約遊湖的美人們駐足,縱是她們帶著那帷帽也耐不住那灼灼的眼神,濪筵樓窗邊可是托著好些姑娘,脂硯不耐,斳陽可是又該心疼那製窗的木料好半天。
忽而這時又來一郎君,眾女一驚呼,道是好生俊美。是上回那白衣郎君,今日怎著了一身玄袍,愣的好看,把脂硯這小丫頭魂給勾去了。
“今日這小丫頭扮相可生的好看,”說著繞著脂硯打量了一圈,眼光還落在胸脯上,“隻是山丘都壓成平地了,有甚麼好看。”
繞是脂硯再怎麼淡定,也經不起那般chiluoluo的眼神和猥褻的話,咒了聲:“你這登徒子……”竟是不知如何回頂他,每次遇他都如此慌亂,不過想來,雅士也無法回擊他這些孟浪之語。
那蕭郎見她這樣,是帶著幾分嬌羞吧,仰頭大笑:“如此小生,如此小生。”罷,一把摟了她的腰去,臉逐漸靠近,兩人的鼻尖快要觸到的一時,即放開她,退後數步。
“寧公子先請。”頓時化做一個謙謙君子。脂硯隻覺氣兒不打一處來,冷睨了他一眼。“哼!公子當真瀟灑。”先腳踏進畫舫。
他嘴角一勾,斜過頭望了望濪筵樓某個角落,大步跟上她。
“在下蕭姓,單名一逸字,”他為她斟了一杯茶,“不知姑娘何名。”
對於他此時的‘有禮’,脂硯氣惱:“寧氏脂硯。”雙唇微撅,嬌態盡見。
“脂硯這名字著實不好聽,終卻還是塊石頭,小姑娘你人比花嬌,不若,我喚你胭脂吧!”這廝趁她晃神之際,吊兒郎當湊上她耳邊調笑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