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郗郎中嗎?到敝府是有何事?”
外麵傳來寒暄聲,樂輕悠聽到聲音,起身到門口,見是下衙回家的二哥在兩個橫向花圃間和郗郎中遇上了。
樂峻和郗郎中說著話時,看到了自家妹妹,朝她擺了擺手,樂輕悠便轉身回到客廳。
方宴笑道:“沒事。”
樂輕悠說道:“我有些擔心齊家會因為這件事給你和大哥二哥使絆子”,要知道天底下最厲害的風就是枕邊風了,“要不然把那個花架藤椅讓給綠玉縣主,我再重新畫一個樣式就是了。”
話音剛落,方宴還未說話,就聽樂峻說著話邁步進門,“輕輕,二哥怎麼沒發現你還是如此膽小。”
說著已到了樂輕悠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都到這個地步了,我們不護著你橫行霸道吧,還護不住你自己的東西?怎麼,你想出來的好家具樣式,誰說一句喜歡,就能讓給她也做一副?”
見方宴緩緩點頭,樂輕悠哭笑不得:“我隻是覺得為了這麼一件小事,不值得大動肝火嘛。”
“這是什麼小事”,樂峻冷哼,“誰不知道到工部做東西的人家都是有地位有臉麵的,看中了親自上門好好說也是個態度,直接遣工部官員過來,真當他們是什麼了不得的皇親國戚呢。再說了,能去工部做東西的人家,誰家追求的不是好工藝好樣式,她憑什麼看中了人家自己畫的圖紙就讓人上門來要?”
樂輕悠是真覺得事情不大,但是被二哥這麼一說,發現這還真是有關自家臉麵的問題,人一上門來要就給了,以後在京城這個圈子裏還不時時被人欺負?
不行,越想越累。
樂峻看著妹妹苦兮兮的小臉兒,有些好笑:“你啊,一直的生活環境都太簡單,跟比你地位低的人不計較,人家會感恩你的寬容,跟比你地位高的人不計較,上位者會覺得你識時務。但與你地位差不多的,就要一是一二是二,要不然,有些人便會覺得你好欺負。”
樂輕悠點頭受教。
方宴說道:“這齊家的人,卻是飄得厲害了。”
樂峻點頭,在身旁的一張椅子上坐了,樂輕悠倒了杯茶遞給他。
樂峻接過,臉上帶著笑,不在意地道:“我瞧著,齊家也就是這樣了。前段時間還聽說,那位被封為致誠伯的齊大公子,還從一位外地商人手中強買了一匹四蹄踏雪的寶馬,緊跟著又跟戶部右侍郎家的二公子搶一個歌姬。雖然齊家二房老爺讓人平了這些事,卻還是傳得很不好聽。”
“沈家都不擺天子嶽家的款,齊家老爺沒得早,二老爺當不了大房的家,大房又貿然出了個得寵的女兒”,說著,樂峻搖了搖頭,“對於齊家,還真不是爬的高就好。”
正說著,兩個婆子抬著一個木箱子進來,垂楊走在前,在門外稟告了一聲,才進來,說道:“小姐讓東街陳家木行做的這些個小木鏟啊小木桶啊小房子的都做好了,您看看都合意不合意?”
“前天才讓人去說的,這麼快就做好了”,樂輕悠笑著走到木箱子旁,拿出一個小木鏟看了看,削的很是平滑,還有那小木桶,以及小木桶裏裝著的一摞木頭盤碗,小巧又可愛,不由道:“做得真好,多給些賞銀。”
垂楊應是施禮,又道:“木行的管事說,咱們沒要上漆,八九個木匠一起做,才做得這般快。”
給小孩子玩的,不上漆的才好。
樂輕悠說道:“謝謝他們如此費心,以後有木器做還找他們家。”
樂峻見妹妹如此喜歡,直接吩咐取五兩賞銀,垂楊施禮下去。
樂府茶房內,陳家木行管事端著一個看門人給他倒的茶水,滿臉笑容地跟這三四個看門人說著街麵上的話。
恰在這時,一個穿著體麵的丫頭走了進來,看門人都站起來同她打招呼,跟著叫那管事道:“這是夫人跟前的紫夕姑娘,定是來給你送厚賞封的。”
管事上前來,見這姑娘比外麵人家的小姐還有幾分氣度,忙客氣地見禮。
紫夕笑著從袖口掏出一個大紅色繡福字荷包,“你家的木活做得好,我家小姐很喜歡,叫厚賞,喏,老爺親自吩咐的,五兩賞銀呢。”
管事雙手接過,連連道謝,那一箱子木頭玩意才二兩銀子,賞銀一下子給了五兩,果然是大戶人家。
走出樂家大門,管事回頭看了幾次,瞧他們家下人的做派,絕對是仁善之家,聽說當家夫人身邊用的丫頭,好些都是簽的五年契約,也不知自家女兒能不能進來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