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晃了兩晃，孟十三和陸羅跟著晃了兩晃。
兩人對上了眼。
“來了。”孟十三滿意地看著陸羅。
不可否認，她沒反對陸羅跟著去國子監，也有著她想趁著在前往國子監的路上，需要經過誠樸街之際，利用陸羅的體質把害了石嵐與董胖子的那隻妖給引出來的打算。
來了二字的含義，陸羅毫無阻礙地接收到了，他無奈地說道：“就知道你一句話不說就同意我跟著，肯定有此緣故。”
“你也就這作用了。”孟十三懶得說漂亮話，“何況我也沒要求你跟著我一起上學，是你自已要求，而我沒有拒絕。許你跟著來，也是我應過護你到夜裏，此段時間裏，你起個作用，引出我想找的那隻妖，不過順道而為。”
“說得好沒人情味兒。”陸羅嘴皮子抱怨，臉上卻無甚怨氣，“不過我很好奇，你要找的那隻妖，它是怎麼得罪你的？”
他可忘不了那女鬼是怎麼被孟十三兩三下打得魂飛魄散的。
早上為給那個坑洞找個理由，他少不得隨口胡編了兩句。
效果甚好，跟他胡編為何會同孟十三一起回石府的緣故一般好使。
一下子沒人問了。
隻是……有些後遺症。
“我二姐，你嵐侄女，突然病倒的事兒，你知道吧？”
陸羅點頭，孟十三繼續往下說：“二姐的病，跟早一步病倒的董寬，兵部董右侍郎的公子一個病症，他和二姐會這樣，其實都不是病，是被妖做了印記。”
“董寬？你是說那個小胖子？”陸羅對董寬有點兒印象，“印記是什麼意思？”
“印記就是……”孟十三想解釋一下，奈何車頂上的妖已經等不及了。
天地好似在此時此刻被消了音。
風停了，呼吸停了，喧囂的街道安靜得針落可聞。
陸羅一動不動，他看著一臉鎮定的孟十三，心中被這突如其來的消音嚇得驚慌不已的恐懼，竟慢慢被安撫了下來。
他感受著此奇妙的感受。
看著孟十三的目光慢慢變得柔和。
“碰！”
車頂再次被撞擊，發出的聲響比上一下還要大。
然而這一次，除卻車廂裏的孟十三陸羅，再無人聽到。
“留在車裏，別出來。”孟十三囑咐一聲。
她打開車門，出了車廂，又把兩扇車門關上。
石家大車在起行之前，便被她悄然施了妖力，有她一層妖力罩著，那隻妖兩次撞擊，方未能如願將車頂撞穿襲擊到車內的陸羅。
她確實有利用陸羅的心思，但她說會護陸羅一日，也是真的。
她素來說到做到。
陸羅聽話地待到車廂裏，隻透過車窗往外看了看，卻是什麼也沒看到。
孟十三一出車門，跳下車駕，看了眼被定住的大引與車夫，及滿街的過往行人，她意識到這是一隻會把控時間的妖。
這樣的妖，她往前千年也沒碰到過。
不知底細的妖，這讓她原本隨意的態度多了兩分謹慎。
能在街上出現，讓人不經意地中招，能把時間定住不流逝，然後選定目標刻上印記，應是幻化成了人身，住在誠樸街有些年月，道行也不淺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