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別吵了……”
外頭止不住的哭吵著什麼,吵的沈盈盈腦仁疼,疼的熬不住,悶哼出聲。
“娘,盈盈還沒死,不能嫁啊!”婦人的哭喊聲,悲切的好似在號喪。
“你給我起開,她能不能嫁可不由你。過了吉時、觸了黴頭,仔細你的皮!”
她這是在哪,外麵在吵什麼?沈盈盈頭痛的捏了捏眉心,費力的睜開眼睛,漆黑一片,忍著劇烈的疼痛,向周圍摸去。
我嚓嘞?什麼東西?她被關起來了?
蹙眉摸了一圈,沈盈盈駭然,這是棺材啊!
她記得自己之前見義勇為,幫一個姑娘追賊來著,然後呢,她好像被捅了,三刀還是五刀?有些記不清了……
“娘,盈盈還小,您放過她吧。”
“你這個倒貼錢的賠錢貨說的倒好聽,人家可是足足給了十兩銀子,她不嫁你嫁?”
“娘……”
“你死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尖銳刺耳的聲音拉回沈盈盈的思緒,緩過神來,能聽見聲音,她還活著?
“來人啊,快來人,救命啊,”連忙拍起棺木,一下一下的,拍的棺木蓋兒都在震。
聲音不大不小,透過棺木清楚的傳到外界每個人的耳朵裏,一時之間,全場寂靜,死死的盯著那紅漆楠木棺材。
“盈盈,別慌,娘來救你!”跪著的婦人最先反應過來,扒著棺木蓋往邊推,裏應外合,一點一點推出了個大口子。
一雙白玉似的藕臂伸了出來,隨即是一個奢華的金釵步搖,然後慢慢的露出飽滿的額頭,接著是柳葉眉、吊梢眼、高鼻梁、櫻桃唇,直到一個完整的身著金釵禮衣的新娘從棺木中走出來。
在場所有人的後背都齊刷刷的立起了寒毛,這三伏天的,竟覺得涼的有些瘮人。
沈盈盈眯了眯眼睛適應了太陽,這才發現周圍一圈人,有吹嗩呐的,有打鑼打鼓的,有哭有笑的,可此時全部都直盯盯的看著她,眼神中皆是畏懼。
“詐詐詐屍了!”
隨著一聲尖叫,周圍看熱鬧的人總算緩過勁了,頓時尖叫一片,“啊!詐屍了!詐屍了!死人又活了。”
倒是棺木邊的婦人,高興的淚眼婆娑,一把將她摟到懷裏,“盈盈,你醒了,你可算是醒了,娘就知道你不會死的。”
一邊驚過勁的老婆子反應過來,目光狠毒的盯著醒過來的沈盈盈。
沈盈盈看著眼前這個自稱娘的人,一時被喊懵了,茫然的抬頭看向四周,隻見這些人都穿著粗麻布衣,兩條柳葉眉蹙的快要纏在一起了。
她這是,借屍還魂?
“就算醒了又怎麼樣,彩禮已收,概無退還道理,”老婆子發了狠,一腳踢開哭著的婦人,“今日你生也得稼,死也得稼!”
“娘,盈盈她沒死,不能給大少陪葬啊!”婦人跪著爬到老婆子腳邊,抱著她的褲腿子苦苦哀求。
寥寥幾句,聽得沈盈盈背脊發涼。
這是要拉她跟死人配婚啊!她可還活著啊,這到底什麼鬼地方?
腳步下意識的後退,她想逃!
可步子剛挪開,腦仁突然又痛了起來,腦子中陡然湧進一大堆信息來,等疼痛消退,沈盈盈還有些發懵。
大致縷了一下,21世紀的她確實身死,在這裏的是大齊國的國民沈盈盈,正好同名同姓。
不過命不好,爹有腰傷又拖著一條斷腿,她娘沈母生她的時候傷了身子,她現在也才十二歲,說白了,一家子沒個能出力的,被外婆王氏極盡嫌棄。
哦,王氏就是現在這個要送她下地獄的老婆子。
王氏嫌棄他們是賠錢貨,稍有不如意就又打又罵,吃不飽是常有的事。
沈盈盈不敢告狀,加上沈母性子軟弱,遇到事隻會哭,長此以往王氏更加肆無忌憚了。
前些日子她被王氏汙蔑多吃了一個窩窩頭,被罰去挑兩擔水,回來的時候身子突然沒力,暈倒在家門口,然後……在醒來這殼子裏的人就換成自己了,總覺得哪裏不對。
“用活人配婚是要遭天譴的!”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頓時把沈盈盈喊清醒了。
“是啊娘,吳家要是知道咱家姑娘是個大活人,肯定是不會娶的,”沈母兩眼睛腫快有一指高,眼淚卻還源源不斷往外流。
“王氏,當初你可是拍著良心跟我說你這孫女都涼透透了。”一身著黑衣男子,手裏掂著根棍,繞著沈盈盈轉,“這站著的可是個活人,怎麼?你是覺得我吳家人好騙不成!”
王氏臉色灰白,怯懦道,“吳管家,都是誤會,當初是死透了,誰也沒料到她又又活了,你看這……”
“行了!”像是看破了她拙劣的演技,吳管家不耐煩起來,“今兒我直言,這人是死是活,我吳家都不會要了。你啊,把吃進去的十兩禮金給我吐出來。”
王氏擦了把虛汗,“吳管家,這禮金哪有退還之禮,莫不是跟我說笑呢。”
“不退也行,衙門見。”他要錢的招還多著呢,這隻是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