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祈蕭是分手後的第四個晚春,由於前一晚的洽談會,單曉一覺睡到了上午11點,高鐵是下午1點1刻的車次,心裏想著時間太趕,也懶得收拾,衝個澡,套上大衣就匆匆出門了。
這座城的交通永遠這樣,在你焦急的時候水泄不通,如果可以,單曉倒是真想拎著兩隻高跟鞋跑去車站。
還好在連跑加顛的狀態下,順利跑上了車,雖說沒過多修飾,但出門時也算端莊,然而經過這一路狂跑外加肆虐的大風,估計此刻的自己看上去像個不修邊幅的瘋子,想到這裏單曉又在心裏痛罵了黎噠好幾句。
混蛋渣女,為了前男友棄自己不顧!
如果能等她一個晚上,開車一起過去,她也不用遭此一罪,最主要的是可以避免昨晚那無法直視的尷尬,想想都想死!
單曉拿著票找到8車06f的座位,剛開口麻煩d座的男士讓一下,卻驚住了。
這張曾無比熟悉卻又早已陌生的臉,在無聲無息觸不及防中再一次意外的映在了瞳孔中
吃驚,無助,大腦放空,一切都像假象
“讓一讓啊,”“還走不走了,”“前麵讓讓來,”
兩個同時驚住的人被後麵乘客的催促聲拽回了現實。
祈蕭起身讓出座位,單曉略帶踉蹌的坐到位置上。
手不知放在哪裏,眼不知看向哪裏,砰砰的心跳聲生怕旁人聽得到,空氣裏彌漫著尷尬的味道。
單曉掏出了耳機,塞在耳朵裏,麵容上保持著她一貫的冷漠感,眼神淡然,貌似沒有一絲驚慌。
看似平常的彈開歌單,情緒卻騙不得人。
單曉不知道在放什麼歌,大腦裏,不能消化祁蕭的再次出現
錯亂的腦神經讓她失去了思考能力,高鐵就這樣向前方飛馳而過。
祁蕭內心打翻了五味瓶,再見她,是這幾年在他腦海裏上演了千百遍的戲。
而此刻,他甚至連側過頭麵對身邊的姑娘都需要勇氣。
驚慌,踉蹌,激動,掙紮雜糅在一起逼迫著他開口。
說點什麼?說點什麼?不管是什麼,總要先開口吧。
“你好像瘦了,”祈蕭開口道。
“嗯,”單曉簡單回複,望向窗外的頭沒有側過一絲一毫。
尷尬再次撕出一條口子,將近在咫尺的人隔絕在兩個空間,祈蕭的嘴像被沾了漿糊,說不出隻言片語。
腦子裏掏空了畢生功力在尋找話題,難道要土的掉渣問她好不好嗎?
事實上,自己好像並不具備提出這個問題的資格。
他有太多的錯,沒處道歉,他有太多想說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
祁蕭鼓起勇氣,看似漫不經心的伸手取下了單曉的一側耳機,插到了自己耳朵裏。
“還在聽他的歌?”慢條斯理的對白,表情沒有一絲波瀾,隻有祈蕭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裏是如何一種兵荒馬亂。
伴隨著望向單曉的眼光,卻沒得到有效的回應。
她不敢看他,心會跳,更不想看他,心可能還會痛吧
“你還好吧?”算了,土就土吧。
看似平常的詢問卻掩蓋不了驚慌,猶如一陣颶風刮過心房,好不容易平息的戰亂瞬間被喚醒,心髒的某處在吃緊。
像犯了錯的孩子,卻不敢承認自己的過錯。
單曉眼中一陣氤氳泛起,卻被生生逼退,顯露出的依舊是冷戾而又瓷白的麵容。
她好不好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他何曾在意過她好不好呢?
單曉拿回自己的耳機,道了一句“挺好,”祈蕭唇角微動,嘴邊的話還是沒能說出。
4年的時間裏,那些魂牽夢繞的夜,這一幕單曉做過太多次的預設,再見又能如何呢?
少年的時光再也不會重來,就像那些意外、損傷也無法抹平。
掩埋的不甘終究無法再次提及,重逢也不過一句好久不見。
但凡她有腦子,但凡她有記憶,她隻應該牢記離這個人遠一點
她十五歲就認識他,二十三歲和他在一起,她給孩子起好了名字,她選好了婚紗和敬酒服,她做好了關於未來的一切的打算,可這個男人在她的29歲幾乎要了她的命。
一切伴隨著那場離開逐漸失控。
一切在一夜之間傾倒、坍塌,直至她措手不及被打入塵埃。
她才知道,都過去了,必須要清醒了!
從那時起,她褪去了臉上的潮紅,換上了鋼鐵不破的堅強,她將奉為圭臬的愛情丟在一邊,強迫自己開啟新的人生。
所有人對祁蕭閉口不提,這個曾經的親人就好像從未出現在過單曉的生活裏,如若偶爾想起,腦子裏便如裝了開關一樣,立刻關掉,強迫自己永遠不準再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