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恨啊,下令羯國攻打北齊,隻為讓雲霽宸能懦弱的交出她,先暫養在羯國,等大事成後,我便能與她雙宿雙飛。
隻是沒想法,雲霽宸料想自己時日不多,竟讓她帶著嫁妝去大遼借兵。我豈會不知,這借兵隻是幌子,真正目的是讓她就嫁過去。
那時,我恨不得殺了那個愚鈍的老男人。祖父讓蘇礪給二皇子一種至死的熏香,我默認了,他確實該死不是麼?
隻是,雲落楓最終還是回來了。因為北齊不太平,她是放不下的。是這樣啊,隻要母國出現危機,不管她在哪來都會回來。
於是,為了能挽留住她,我發了瘋一般讓北齊不斷出事。我控製著北齊一切,這個搖搖欲倒的國家,在我手中不過是個暮年的瞎眼老人,咽喉扼在我手裏,不得動彈。
我一邊想辦法讓她恢複記憶,一邊擾亂北齊。隻是我低估了那個男人對她的執著。
我曾因為嫉妒派人暗殺過他,用了致命的‘血淚’。隻是讓他僥幸得以逃脫。雪棲的力量讓我痛恨,霜風烈憑什麼在抹去她的記憶後,又給她這麼一個如同傻子一般的護衛給他?且武藝高強,我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隻是人都是有弱點的,為了剔除這個爪牙,我苦心研究他的罩門,終於得出結論。
後來,一切都失控了。被關在那個暗無天日的房裏太久,久到另一個見不的陽光的我開始在嫉妒和憤怒中滋長壯大。
為了徹底擁有她,我開始瘋狂的破壞一切,終於一天,當她親口說自己不想恢複記憶,要離開時,那個在黑暗中的傅長憶出現了。
北齊亡了,是傅長憶親手造成的。
我和她也終究回不去了。
隻是我不甘心,我那麼的愛她,生命裏唯一的甜,隻剩這麼一縷陽光,怎麼能不緊緊抓住。
奪來北齊,我卻沒有一天是開心的。整日活在愧疚難安中,我現在不想讓她恢複記憶了,我想讓她再次失去記憶,沒有任何痛苦的嫁給我。
可是她…寧願逃,寧願死也不要和我在一起。多可悲啊,為了能和她在一起,我做了那麼多,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她終究還是離開我了。哪怕我一夜衰老,青絲變白發,她都不會出現了。那個會軟軟糯糯喊我長憶哥哥的丫頭,消失了。
我頹廢了整整五年,整日飲酒麻痹自己。直到祖父戰死在邊疆,我突然就笑了,這座壓在我身上的牢籠終於沒了。
做的一件事便是讓雲琉非成為大周的繼承人。很多人認為我瘋了,以為給那個少年喂下前塵過往,改了他的名字和生辰,他便能真的成為傅家血脈。
我一笑了之,這江山我從來都不稀罕。為了這所謂的社稷大業,我犧牲了一切,這樣的枷鎖我隻想打破,談和守住?
我曾經答應過楓兒,說要北齊上空綻放出盛世的煙花。
我沒有食言的,楓兒你看到了麼?
一別十年,我老的好快啊,說不定天就去陪你了。
我看著身旁玉樹臨風的‘兒子’,曾經的雲琉非,如今的傅念楓,這孩子成長的很快。
此時正是新春佳節,天空中燃放著五彩紛呈的焰火。隻是我看不見了,百米之外,隻是一團白霧,隱隱能瞧見花花綠綠的霧團。
“父皇,思念一個人的極致是什麼呢?”
到是忘了,這孩子如今也有了喜歡的姑娘。
我輕笑著回答他,“哪怕尚有一口氣在,都會日日思念,夜夜轉輾,即使,生生不見,歲歲相離。”
“父皇,人世間的最孤獨的事是什麼?”
“盛世煙火為你綻放,你卻無法知曉。”
十裏寒塘路,煙花一半醒。盛世煙火與獨愁,不知故人已白頭。
我還記得十年前那個除夕夜,那個在耳畔幫我看煙花的女子。楓兒,你看見了麼?如今的太平盛世,是我答應要給你的。
隻是,下輩子,我該去哪裏找你呢?
“父皇,你在想什麼?”
“在想一個人。”
“是誰?她會來麼?”
“不,她不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