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蘇大人的如意算盤(2 / 2)

李家本就是北齊的毒瘤,是他一心想要鏟除的蛀蟲,如今有得力證據在手,李家是劫數難逃了,待抽幹池子裏的水,這條吃肥膩的魚也跑不了了。

“蘇礪跟著李國舅這麼久,難免不會近墨者黑,或多或少也犯過一些錯,但手中沒有沾上人命,所以朕願意給他一次機會。阿姐如何看?”

雲落楓突然想起一年前她下嫁蘇家時,蘇舜欽拒婚與她。第二日蘇礪前來賠罪,願對她尚不受寵的公主下跪求饒,又提出願意自降三級官位來彌補過錯,這樣的人本就能忍辱負重,委曲求全。

一個自命清高的仕官是不會輕易做到如此的,那時候的雲落楓沒有往深處想。蘇礪在民間的口碑一直不錯,導致她忽略了這細微的東西,蘇礪這個人絕對不簡單。甚至絕對不是眾人平日所看到的那樣。

雲落楓盯著那摞厚厚的賬簿出神,直覺告訴她事情不會如此簡單,“這事應當與攝政王商討。”

“不錯,朕也有此打算,所以才按兵不動,等你們回來計劃。”

李家作為京中後期的貴族,憑著李貴妃博得龍顏歡暢這一手好牌,在皇城占據一席之地。這些年來恩寵不衰,賞賜不斷,要想扳倒這樣的權貴不做一番周密的計劃是不可能。

李國舅在朝收攏人心的手段頗高,且頭腦聰明,雖一直幫助二皇子奪權,沒有直接參與其叛亂。讓人找不出打壓的借口。

如今這本簿子在手,若能好好利用,必定能將李家連根拔起。北齊天下,繼羅家倒下之後,李家又相繼被端,如此一來新帝的威嚴必能更加深入人心。

太傅府上,肅殺的嚴冬依舊沒有沾染半絲春色。

賦天翎手持白棋獨自坐於庭院閑來對弈,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他隻微微側目並無搭理來人的意思,繼續琢磨著難分勝負的棋局。

棋盤中黑白棋子對半,殺的不相上下,難分秋色。

賦長憶隻穿了件薄薄的春衫,神情清冷更勝冬月落雪。大致瞟了眼石桌上的棋盤,隻用修長的兩指撚起一顆黑子落於盤中。

賦天翎沉下眸光,執起白棋再次落下,賦長憶不動聲色跟落一顆,幾個回合下來,原先難見勝負的棋局因黑子突出重圍而取勝。

“你身子虛,怎麼也不回屋待著。”一局作罷,賦天翎沒有看他,隻是漫不經心的問道。

清華高貴的男子毫不避諱的看著桌前的老人,冷聲道:“我需要一個解釋。”

對麵的老者睥睨淡笑,裝作不知,“什麼樣的解釋?”

“為何派人刺殺她?”

賦天翎執棋的手一僵,看了看無法再扭轉乾坤的棋局便將棋子放回了盒中。

“怎麼,你之前告訴老夫不會對她動情,如今卻如此在意她的生死?是對那女子動心了不成?”

“是。”

沒有任何遲疑的回答,果斷無畏又斬釘截鐵,倒驚的賦天翎一愣。

“放肆!你倒是回答的幹幹脆脆,沉溺在溫柔鄉裏是不是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我沒忘,隻是她,你動不得。”

賦天翎冷笑,起身拂亂了勝負已定的棋局,盯著男子尚有些蒼白的臉說道:“賦長憶,我將你拉扯大,可沒教得你這般無用。為了一個女人甘願連命都不要,這樣的不知所謂的繼承人,我賦家不屑要。”

賦長憶不惱,雖是端坐在石凳上,可周身散出的冷意和氣場卻不輸旁人。

“你怎麼想都無所謂,隻是她你不可再動心思。”

“你!”

賦天翎氣的發抖,鐵拳捏的發白終是看在男子不佳的臉上忍了下來。

“為了那個女人你連家都要拋棄?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祖父麼?”

賦長憶站起身,直麵他的怒火,依舊處之泰然,隻是略有譏諷的輕聲說道:“我爹為什麼會死,祖父的心裏難道沒有一點數麼?”

提起故去二十年的兒子,氣勢逼人的老者才有了挫敗的神色,滿含怒意的雙眸才倏的黯淡下來。

誰想天妒英年?風念亦悲咽。爾逝人愁內腑,雨知也痛哭。

那是他一輩子的心病,是他的永生的痛。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樣的悲傷隻有他獨自一人嚐了二十來載,可悲可憐,可歎可哀。

“祖父,當初若不是您一意孤行,爹爹也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如今他魂歸在天,若是泉下有知自己的父親以同意的方式欲要再次逼死他的兒子,他會作何感想?”

賦天翎冷不丁的全身劇烈顫抖,身子軟了下來,頹廢的坐回了石凳上。

賦長憶冷眼掃了他一下,沒想在此多留,轉身隻丟下一句:“沒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