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帝臨終前,寢宮四處想必被廢太子或是二皇子安插了眼線。自然不能直接告訴她玉璽藏在何方。隻得用一句看似無心的話提醒她。
靈兮宮坐落在東方,靈妃又出生在寅時,除此之外還有雲落楓自己的生辰時刻。剛剛賦長憶敲擊的幾處地方,正好對應以上所猜測的結論。
“這樣的柱子宮裏數不勝數,實在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確實不容易被外人發現端倪。再以那根燭台作為指引,陛下這心思到是及妙。”
賦長憶拿起地上的錦盒,將它交由給雲落楓。
“殿下打開看看。”
雲落楓接過那個木質的錦盒,借著微弱的火光細細打量起來。盒子上雕刻著雙龍戲珠的圖案,雕工可以稱得上神乎其神了,未差微毫,這巧手奪天工的手筆,已經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但這雕刻手藝,似乎不像是出自北齊工匠之手。
宮裏匠人的雕刻手法她是清楚一二的,能做到這麼細致入微,絕非易事。
“怎麼,殿下可有疑問?”
“不,我隻是在忐忑,這裏裝著的究竟是不是……”
“是與不是,其結果長憶都與你一同承擔。”
她點點頭,小心翼翼打開那個盒子。待看清盒內的一切後,便是一臉怪異的模樣。
“不是?”
雲落楓將盒子遞給他,有些不解道:“是空的。”
賦長憶接過錦盒,伸出修長的手指探進去,往裏麵摸了摸,確實是空空如也。
一個空的盒子,先皇究竟有何寓意。
“東西應該就在這大殿之上了,錯不了的。”
父皇臨終前的那句話不可能是一句夢囈,他必然是料到今日朝堂的紛爭,知道各方都在打聽玉璽,才不敢輕易透露其蹤跡。但東西肯定是在這裏麵的,除此之外,哪裏還有第二個容他藏匿的地方。
“會不會已經被人取走了?”
賦長憶輕輕搖頭,極為篤定的說道:“不會的,我和佟牧進來時便仔細勘察過周圍的一切,不像是有人來過。”
他又裏裏外外將那盒子摸索了一陣,確定是空盒之後,又滿腹疑慮的將它放回缺去了那塊地方。
剛將盒子推進去,他敏銳的覺察到一絲異樣。又迅速將盒子拿了出來放在一邊。伸出一隻手往那塊缺口處探去。
“這裏麵有東西。”
他的話語裏有半絲雀躍,說話間又掏出了另一個盒子。與之前那個樣式和花紋一模一樣,但卻小了整整一號。
“打開看看。”
雲落楓呼出一口氣,緊張的打開那個小盒子,眼底終於染上了喜悅的神色。
那盒子裏裝著的,正是一枚由珍貴和田玉刻製的印鑒,其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正麵刻有‘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篆字,下麵刻有鳥獸篆。
是傳國玉璽無疑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封有雪白信紙封口的信箋。
當那溫潤的脂玉攤在手中,她忽然有種哭笑不得,萬般感慨的思緒。
“你說這算不算踏破鐵鞋無覓處?”
賦長憶淡然一笑,“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恨不得把這皇宮翻得底朝天,這下它終於出現,實在讓她有些恍若隔夢的錯覺。
雲落楓將玉璽輕輕放回盒中,拿出那封信看了眼,那上麵寫著的竟是:吾愛靈兒親啟。
看樣子是父皇臨終前寫給母妃的,大概他自己也明白想見她最後一麵的機會,如塵沙般渺茫,隻得寫下這封親筆書信,待日後能讓母妃看見了。
人到情多情轉薄,而今真個悔多情。
她不由的一陣感慨,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父皇這一生錯了就是錯了,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母妃不給他認錯的資格,整個雪族的無辜冤魂也不會給的。
似乎能感覺到身邊女子的愁容,賦長憶敲了敲那個精致的小盒,故作輕鬆的問道:“怎麼?覺得這麼快就能找到沒什麼挑戰性?”
雲落楓勉強一笑,將那封信揣進懷中,想著若是有一天回到雪族,可以親自交給姬千靈。
“玉璽能順利找到,攝政王功不可沒。”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東西是找到了,好在為時不晚,能穩拿勝券。可雲落楓明白,身旁男子的毒已經侵入骨髓,不能再拖下去了。北齊的良臣,不能就這麼折損了去。
“攝政王好好回去歇息,本宮先去禦書房走一遭。”
賦長憶點點頭,也確實覺得疲憊不堪了。也不在逞強,在佟牧的攙扶下,回了寢宮。
翌日清晨,皇城一片喧囂,整個北齊都為之歡慶。萬民朝宗,千人同喜的時刻,朝堂上卻依舊是一片詭譎莫測。
一身明黃色龍袍的少年意氣風發,麵若凝脂,芝蘭玉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