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西域,小十,我要去西域為他求得解藥。”
雲琉非搖搖頭,不讚同道:“去西域路途遙遠,道阻且長,如今北齊皇城就剩下你一個安好無恙的公主,我不希望阿姐你去冒險。本宮已經派人快馬加鞭,去西域求藥,目前要做的,是穩定攝政王身中之毒,讓毒素不再蔓延。”
雲落楓一陣頹敗,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雪族,淞呢,有淞在啊。
她突然想起上次軒絨燁錚身中奇毒,幸得淞給出了解藥,救了他一命,那這次呢?
“淞,你在哪來?”
她朝著天際喊了一聲,話音未落。全身包裹嚴實的神秘男子從天而降,手中依然是那柄銀白嵌有珠光的寶劍。
雲落楓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如溺水時抓住了救命稻草,“淞,你有沒有解藥可以給我的?”
若是上次淞沒有帶著雲琉非離開,以他的武藝定能保她分毫不傷,可是現在賦長憶為了就她,中了毒,她實在心中有愧。
淞沒有說話,鬥笠下絕色的容顏讓她看不清楚。
雲落楓有些緊張,上次為了救軒絨燁錚已經讓他拿出千金難求的天香凝雪丸,這次……
“淞,隻要你肯幫我,就算我欠你的人情,今後你可以拿任何東西威脅我。”
包括讓她回雪族。
淞搖搖頭,還對著她緊張的擺擺手,久不開口的原因讓聲音顯得有些稚嫩微啞,“不要主人做任何事的。”
“那你可是願意拿出解藥?”
淞低下頭,有些無奈道:“淞沒有藥。”
已經將最寶貴的藥丸無條件的贈與她,這世上哪裏還有第二顆天香凝雪丸。
“是麼。”
雲落楓無力的垂下死死拉住他衣襟的手,心力交瘁。
“阿姐,你不要難過,攝政王乃我北齊良臣,本宮定要保他無恙。就是耗盡宮中稀世藥材,也要穩住他的病情。這朝中的頂梁柱已經缺損了一根,阿姐萬不能再有事。”
賦長憶這一病,眼睛受損。還不知朝中那些心存歹念的人要如何造次。
先有個羅家,雖是蟄伏了這麼久,沒出什麼動靜,但廢後未死,羅家不會善罷甘休。那李家更是如此,李國舅這些年在宮裏宮外,朝上朝下招兵買馬,收買人心,最是應該小心。
廢太子和二皇子已經沒有什麼威脅,但皇族外戚卻是不能忽視的隱患。
雲落楓明白,她不能倒下去,眼下的北齊內憂外患,奸臣當道,一旦讓外族有了可乘之機,那麼北齊江山會再次奏響狂亂鐵騎。
所以不能,她不能低頭。
“明日早朝便對外稱,攝政王患上了眼疾,需要靜養幾日。”
“為何?小十已經封住悠悠眾口,除了宮裏的幾個內侍和太醫署,無人知曉攝政王的身體狀況。這事能瞞過一日算一日,也是為穩定人心做打算。”
雲落楓搖搖頭,細細思量,才開口道:“宮裏難免會有旁人安插過來的眼線,若是刻意隱瞞更說明事態的嚴重性。遠的不說,眼下李家受到牽連已經很不服氣,李國舅可不如羅家那般聽話,會任人拿捏。”
“阿姐的意思是?”
李家尚來財大氣粗,因不是世襲爵族,靠著李貴妃禦龍功夫半路出家的名門望族。就因不願被人看不起,總是靠權勢四處斂財的同時,又四處散財為表李家的不同之處。
國舅之子李言葉是當朝武探花,一身蠻力武藝也不錯。可外表看上去忠心皇族的李家,事實上卻不服管束和削若,處理起來也比通常的逆黨棘手許多。
如何權衡,需要幾番思索才能下定論。
“要先安撫李家,攝政王作為他唯一的後顧之憂,不能刻意隱瞞了消息,若是讓他們知道我們可以隱瞞消息,會以為朝中再無人壓製他,恐生出變故啊。”
雲落楓皺起眉頭,柳葉修眉擰成了一團。
雲琉非不喜歡看她眉頭緊鎖的樣子,自從大遼歸來,他所看到的雲落楓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阿姐,都怪小十,若是我有足夠的能力,也不必叫你處處小心,瞻前顧後了。”
若是自己強大,又怎會生出如此多的事端。
“小十不必自責。你還小,這事不怪你,誰也沒有想到父皇臨終前將你立為儲君。可事實上,這個位置又非你莫屬,阿姐相信,假以時日你定能有所作為,當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雕花大門被輕輕推開,清瘦的男子迎風而立,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太子殿下,六殿下,長憶明日會身現早朝參政。”
賦長憶摸索著出了門,暮色下蒼白的臉龐看的人揪心。因為瘦的太多,原本寬大的衣袍更加鬆垮。但他依然有那份與生俱來的貴氣和清華,如蓮似月,清貴高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