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那幾行稀稀落落的字眼,後來再去尋那書,已經被北齊帝下令絞毀,無從查起。關於雪族的傳聞,更像是一個遠古的傳說。
“你是我們雪族人,不僅如此,整個雪棲宮都是。而你貴為雪族的尊貴的皇室血脈,是姬家後代,雪族聖女。”
雲落楓驚訝瞪大雙眼,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問雪棲宮任何一個人!你可以去問雲衣,她總不會誆騙你。”
“不錯,楓兒,你師父的話句句屬實。”
雲衣從密道深處走來,輕紗遮麵,清冷高貴。
“雲衣姑姑。”
“好孩子,不要難過,也不要哭泣,重逢是應該是件開心的事情。你娘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狠心,對你不管不顧。她是走投無路,才不得已離開你的。”
雲衣拿起絲絹,溫柔的擦幹她臉上的淚珠,輕輕的撫摸她的臉頰,“她來見過你幾次的。你五歲生辰那天,說想讓娘親抱抱,記不記得有人偷偷抱過你,直到有人來,才放開你。後來幾次是偷偷來看你練功,你熟睡的時候,悄悄從密道出來見你。”
時間太過久遠,她已經記不清楚。關於之前的一切記憶已經斑駁的無從尋起。
“楓兒,你娘一直念著你,思念的痛苦何嚐不是在折磨著她。她承載的血海深仇,遠比你想的更重。”
雲落楓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在姬千靈的身上。
這個對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她長的很美,但柳眉青黛間,有深深的折痕,大概是常年皺眉憂思所致。即便如此,她依舊美得驚心動魄,若是早先個十幾二十年,必定會是惹天下豪傑競折腰的女子。
姬千靈見她視線掃過來,濕潤的眼眶有了笑意,像是怕她生氣,討好她般,緊張的捏著雙手。
“那你告訴我,是什麼原因,導致你拋棄至親血脈多年不顧。”
“我……”她又習慣性的皺起眉頭,似乎是有難言之隱。
“怎麼?很難以啟齒麼?”
姬千靈慌忙搖頭,“自然不是,可為娘一直不讓你師父告訴你真相,隻是希望你過的無憂無慮,沒有煩惱罷了。楓兒,你若是想知道,娘親以後可以慢慢告訴你。”
嗬。雲落楓搖頭,自嘲一笑。
“你不忍心告訴她,那我來說。”
霜風烈冷下眉眼,極為痛恨道:“你娘不是不願意看著你長大,將你放置在北齊是無奈之舉。因為你娘最終想離開的人不是你,是你父親!北齊現任君主!”
上一輩的恩怨?雲落楓輕顰黛眉,示意他說下去。
“楓兒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父皇做了件天理難容的錯事。他為了一己之私,毀滅了整個雪族,可笑的是,你娘親為了助他登基,動用族中神秘勢力。他登上皇位的第一件事,卻是下令摧毀整個雪族!”
受雪族力量奪得皇位,卻在第一時間毀了幫手。這是…典型的過河拆橋。
“你父皇是個忘恩負義的罪人。你娘為了幫他,不惜和你外祖父反目成仇,為愛不顧一切,可她換來的,卻是雪族毀於一旦!你知道你娘這十幾年都在什麼地方度過麼?雪族的寒窯窖!那裏常年冰天雪地,天寒地凍,她承受著人世間最痛苦的折磨,為了洗刷罪名,日日煎熬。你來看看她身上的傷,有永遠無法複原的痕跡!”
姬千靈再次哭出來聲,整個人劇烈的顫抖起來,“烈,不要說了,就這樣吧。”
“還不夠,你受的磨難,豈止這一點!”
霜風烈雙眸含悲,語重心長道:“楓兒,你是你娘十月懷胎而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九死一生,拚了命將你生下來,不惜落的一身病根。可你身上也流著仇人的血脈,如複仇的火焰,能將她活活燒死!”
“不要說了!”
溫柔嫻靜的女子終是忍不住咆哮出來,近乎是歇斯底裏般。
雲衣擔憂的看著雲落楓,溫暖的手握住她冰冷的柔胰。
掌心傳來的溫度,並未讓她感到溫暖,卻讓她忍不住顫栗起來。
霜風烈環抱著已經站不穩的女子,滿臉的疼惜和不得不說的自責。
密室裏傳來鈴聲的響動,打破了僵持。
綠枝憂心道:“時辰耽誤太多,恐怕宮裏已經來人催促了。”
雲衣捏捏她冷汗浸濕的小手,溫柔說道:“今日先不說這些了,本是大喜的時刻,怎生出這些來,楓兒先回宮複命。晚些姑姑再來找你。”
雲落楓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的密道,又是如何在綠枝的精心布置下喬裝打扮,讓人看不出悲傷的樣子。
刻意濃豔的妝容和絕然的氣息不太相符,但又多了幾分冷豔幽幽的魅惑。
入宮麼?去見那個傳說中,恩將仇報、背信棄義的負心漢。
父皇,您這麼些年,是如何高枕無憂的坐穩你皇帝之位的?你可有什麼話要解釋給兒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