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示眾(3 / 3)

話音未落,嗖地一聲響,一道冷箭射來,流光疾電,射向前車的車篷。

那車夫手中馬鞭一甩,啪地一聲將冷箭打落,大喝:“有賊來犯!”

護衛們紛紛拔刀,眼看兩邊樹林裏忽然衝出十來個白衣人,手中刀光閃亮,直奔前頭車馬。

最前麵的是個身形纖細的白衣人,蒙著臉,冷聲喝道:“留下錢財,饒你們不死!”

聽見這話,護衛們笑了。

護衛們拔刀迎上,包括那些推車的護衛,前頭的幾輛馬車頓時一歪,栽進了雪中。

兩邊很快展開激戰,那些蒙麵白衣人出手狠辣,並不戀戰,直奔後頭裝貨的馬車,長刀一劈。

鏗然一聲響,火花四濺,車廂裏冒出一柄長刀,狠狠架住了這能劈開馬車的一刀。

車壁無聲斷成兩截墜落,馬車裏躬身迎戰的是個青衣護衛,根本不是什麼的細軟。

幾乎所有撲向馬車的盜匪,都遭遇了馬車裏的護衛攔截,人數多寡頓時倒了過來。

一時拚刺刀鏗然之聲不絕。

前頭第二輛馬車裏,外頭冰天雪地,裏頭暖爐融融,溫暖如春。

裹著厚厚裘衣的慕容均靠在車壁上,對麵坐著他的護衛頭領和得力幕僚,兩人在喝酒,對著幾樣精致小菜。

慕容均好酒,酒量也大。

他端著酒杯,聽著外頭動靜,過了一會,展顏笑道:“區區山匪,也敢來找死。”

護衛頭領道:“孩兒們一向小心,您且放心。”

他伸手來給慕容均倒酒,慕容均手掌微微一擋。

護衛頭領一頓,急忙縮手,垂眼賠罪,“屬下孟浪了。”

“哎,別多想,我隻是暫時不想喝了。”慕容均伸手拍拍自己親信的肩膀。

護衛頭領笑了笑,看見大王子過了一會,又下意識端起酒杯。

哪有不想喝。

隻是大王子越來越謹慎,雖然好酒,卻隻和親信喝酒,而且現在酒器也自己親自掌握,不允許任何人碰觸。

不過也不怪他步步驚心。這兩年,王子們出事的太多了。

最受寵愛的二王子在大乾私練武器被人告發,大王親自出馬證據確鑿,想要帶回武器卻铩羽而歸,二王子因此畏罪潛逃,不敢回遼東。前不久聽說被接了回來,人已經殘了,被大王軟禁在別宮,後來又聽說二王子潛逃期間,被人擄了去做了贅婿,那擄了他的女人十分醜陋武功卻高,追他追到了汝州,竟然闖入別宮要帶走他,雖然沒有成功,但也殺傷了好些侍衛,大王勃然大怒,嚴令此事不能傳出去,可汝州沒多久便將這事傳得沸沸揚揚,二王子成了笑柄,徹底失了寵。

按說二王子失寵,大王子就該最得意,然而隨即又有說二王子之所以被那野女人追到汝州,以及後來的事情被泄露,都是大王子幹的。大王子為此也是連連申辯,謹言慎行,不敢露出絲毫喜色。

這還沒完,沒多久,四王子又失蹤了。

四王子向來任性驕躁,喜好四處遊玩,他往常也曾出去許久,和金側妃說一聲,大家也習慣了,直到這次遲遲不回家,再去找人,發現找不到了。

大王便下令繡衣使負責查找,後來隱約查到四王子竟然也去了大乾,似乎還曾在躍鯉書院裏呆過。但是再找就找不到痕跡了,因為書院近期根本沒有開學,學生們都在各地曆練,老師們或者回鄉,或者跟隨學生們去曆練,這給查找工作增加了很多困難。

四王子帶出去的護衛也就此失蹤,大王又派宮衛前往海右細查,除了印證繡衣使的消息準確之後,也一無所得。

四王子是在海右失蹤的,二王子是在海右被擄的,漸漸便有流言,說四王子在海右遇見了二王子,二王子怕自己的狼狽相被四王子發現,殺人滅口。

這流言大王原本是不信的,可是有一天,繡衣使給他奉上了一封信。

那是二王子在海右的時候寫給自己的王妃梁氏的家書,一封是要錢,一封是提起在海右的大儒賀梓要收徒。

這便側麵印證了那流言。

甚至老四就是被老二引過去的。

當晚,喜怒不形於色的大王,第一次砸了桌案。

第二天就下了王令,將二王子由別宮搬到王祠,給曆代祖宗日夜誦經請罪。

二王子妃梁氏在宮門前長跪請求赦免都沒成功。

老四不見了,老二廢了,大王子的歡喜了幾日,又愁苦上了。

因為又有流言說這事是他背後主使,說他府中的一個管事和老四和老二家的管事都有親戚關係。繡衣使一查,還真是。

隻有親戚關係,但查不出是否有不妥交往。

這種事最難辯白,因為沒有實證,關係卻真實存在。信與不信就在大王一念間。無事發生的時候自然無妨,有事發生一對景,那懷疑的種子便種下了。

更叫大王子吐血的是,這事兒悄悄流傳,大王默默去查,查完默默消化,從頭到尾都沒和他對質,他隻能裝不知道,連辯白都沒機會。

大王子鬱卒幾日,感覺再這樣下去,王位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但好在大王冷落他幾日,又漸漸重視起他來,讓他進了內書房。

大王子進了內書房第一日,掃視四周,忽然想起來,沒有老二,也沒有老四了。

不管承擔了多少流言,父王的能用的寵愛的兒子越來越少,父王不用他也得用了。

大王子高興起來,覺得雖然委屈了點,但總歸老二老四廢了是好事。

但是……

護衛首領和幕僚對視了一眼,都默默歎了口氣。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也就罷了。

偏偏後麵又出事了。

大王子這運氣……似乎不怎麼好啊。

大王子顯然也想到了那些悲催事兒,眼前的酒都有點喝不下了,惆悵地問兩人,“你們說,老十一這又是去哪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