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時？”吳晶晶走了以後，水星才輕手輕腳的走到了阿時身邊。
這是阿時第一次當著她的麵抽取預支。隻見阿時把吳晶晶剛剛留下的時間放在手裏，時間們乖巧地一動不動，任憑阿時從中一點點的往外牽東西。
以往的客人是不需要阿時這樣麻煩的，因為來的大多數人心裏其實都已經有了一個目標，想要預支什麼樣的東西給什麼樣的人，為什麼。很少有這樣隻是一心想著把自己所有不好的東西給別人的客人。
吳晶晶雖然想好了自己的目的，卻很顯然，她從未想過真的有一天可以把這些東西給別人，於是剛剛費力的想了好一會兒，也隻想出了疾病和挫折一類的幾樣，就想不出別的了，隻是不肯罷休，好像是要珍惜這個難得的機會...
阿時建議道“不如交給我吧，我幫你把會影響你世俗眼中所有不堪和負麵的東西，都給那個人。”
那女人顯然沒有想到，竟然在這種靈異的小店鋪裏還有批量操作的選項。須臾的震驚過後恢複了客氣的樣子“好的。”
所以現在，吳晶晶剛走，阿時就在手動往外摘取東西，水星看見阿時從手中的時間裏拉出一條條像煙一樣的細線正在往外送。那細線好像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一出店鋪們就向著同一個方向而去。
“阿時..”水星斟酌了一下才開口“你...就這樣答應了？”
“為什麼不呢？”阿時還在認認真真的挑線，水星懷疑，這十年有一半都是阿時收的人工費，畢竟在她的認知裏，阿時是個能少說一句話絕不多做一個表情的人。
“可她...”水星剛剛真正斟酌的原因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這隻是一間預支鋪，她知道。
一個賣菜刀的生意人，當然不用管自己的刀是會被拿去切菜或者砍人。阿時沒必要為自己的客人負責。
可是...這不是一間普通的鋪子啊，這是阿時違背了人間的規則，要傷害到無辜的人了....這樣也可以嗎？
我已經死了...水星想...人間的事不是我該管的了...
阿時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挑完了細線，回過頭來的時候正看到水星低著頭正在自言自語。
“...嗯...”水星好一會兒才發現阿時審視的目光，知道她正在等自己接著說之前沒有說完的話，勉強接上道“總之...是不是不太合適？”
“這裏不是人間”阿時抱著手說。
“我知道...但這是不是總歸不太好？”
阿時皺了皺眉“不太好？”
水星不知道阿時為什麼會皺眉，隻是下意識地慌了一下“我也說不好，就是覺得不太好。”
“你覺得我不該接這個客人？”阿時問。
“那倒不是...”水星回答。
阿時的眉頭這才稍稍鬆開。
水星不知道這其中緣由，其實阿時自己也不清楚，但活了這麼些年，她大概知道，她想要離開時間盡頭，就必須選出一個繼任的人。繼任的人最重要的一項，大概就是，沒有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