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九點。
聚集在一起的鴆山家人都不解的看著大晚上召集他們的代理家主,尤其是聽說要連夜去京都的寺廟內給老家主徹夜祈福後心中的困惑與不滿更是達到了頂點。
但這股不滿卻在一個人的出現後瞬間消失。
樂岩寺嘉伸,這個在一周前老家主病危消息傳出後就一直借住在鴆山家的京都校長大人,此時卻和現任東京校校長夜蛾正道一起出現在了眾人麵前,即使對方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但其陰沉的臉色還是很快便震懾住了所有人,令他們順從的聽從鴆山歡裏的話收拾東西連夜前往了京都最大的東福寺。
“長老們呢?不和我們一起去嗎?”某個發現人群中沒有長老蹤跡的族人問道。
“長老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和我們一起。”鴆山歡裏板著臉,一字一句的回答了對方的疑惑。
雖然代理家主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但因為涉及上層問題,所以那個族人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老老實實的跟著人群一起離開了本宅。
“……你們究竟打算做什麼?”
車上,樂岩寺嘉伸看著越來越遠的鴆山宅,心中突然騰升了一股莫名的不安。
但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前座的鴆山歡裏一直一言不發的緊緊凝視著後視鏡中的屋宅,如果細看的話也能看到駕駛位的夜蛾正道雙手正死死的握著方向盤,卻又因努力克製著力道不破壞方向盤而青筋直爆。
而兩人這異常的表現更令樂岩寺嘉伸感到了一陣沒由來的焦躁,藏在寬大衣袖下的雙手也被封咒繩索牢牢捆住而無法使用咒力。
這樣詭異的氛圍一直持續了很久,直到最後一輛車駛離鴆山家所處的山頭後,一道漆黑的帷幕兀然出現自天邊落下,牢牢的封鎖了整個山頭。
“帳?!”
樂岩寺嘉伸一驚,心中不好的預感也隨之達到了頂點,也顧不得什麼行車安全了,猛地撲上去強行讓夜蛾正道停下了行駛中的車輛。
而這邊的異常也引起了其他車輛的注意,紛紛停了下來,不解的看向突然停下的車輛,但他們的停留並沒有持續太久。
“繼續走。”
代理家主沉沉的下達了命令,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滿肚子疑惑,但還是識趣的閉上了嘴繼續驅車駛向東福寺的方向。
眾人離開後,夜蛾正道才鬆開了鉗製,任由樂岩寺嘉伸下了車。
“蠢貨!蠢貨!”樂岩寺嘉伸雙手被束縛著,嘴裏不停的咒罵著那個做出如此糊塗行徑的友人,姿勢別扭的前行著,“那個老糊塗,就這麼想當聖人嗎?!”
“你是聖人,那我就是小人了嗎!”
“我以集體榮敗為己任有什麼錯!難道都像你們這樣任性!隨意破壞規則就是對的嗎?!”樂岩寺嘉伸大聲對著鴆山宅的方向質問著,脖子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目眥欲裂。
“回答我啊,鴆山——”
“轟——!!!”
回答他的,是一聲震破天際的巨響,高高竄起的火光帶著將黑夜燒盡的氣勢瞬間席卷了整個山頭,火焰的巨獸咆哮著,無情的在山間肆虐著,舔舐著一切可燃之物。
熾熱的火焰吞噬著黑夜中的醜惡與陰暗,將那腐朽的一切均焚為了焦土。
“啊啊啊——”
鴆山歡裏撕心裂肺的哭喊喚醒了樂岩寺嘉伸的神誌,他怔怔的看著山頭肆虐的山火,脫力一般跪坐在了地上,心中除了憤怒、悲傷還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孤涼。
——他又失去了一個友人。
山火之下,樂岩寺嘉伸的身影似乎一瞬間蒼老了很多,努力挺直的腰板也深深的彎了下去,顯得孤獨而淒涼。
因為帳的存在,這場山火除了三人外沒有任何人發現,也因為帳的存在,山火隻在鴆山宅所在的山頭燃燒,沒有波及到其他的地方,直到第二天一早,帷幕散去,周圍的居民聞到了濃烈的燒焦味後才恍然發現昨晚竟發生了一起那麼嚴重的火災。
遠在東福寺的鴆山家人也是通過了媒體才知道了本宅被燒毀的消息,以為是詛咒師或詛咒的報複,一時間慌不擇路下意識的就要發送消息向高層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