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能坐入屏風後黑暗的資格,這至少能證明這群人的理論實力不差——

在咒術界堅持“恪守傳統”的大環境下,人若是咒力或術式有絲毫缺陷,如禪院真希和文部清水那般,便會直接成為咒術界的人下人,完全沒有登上高位的可能。

也因此,此刻這些爛橘子滿地亂滾的情況,才越發可笑起來。

“雖然這話由我來感歎不太適合。”

文部修平踩在一人的後腦上,強迫其麵部更深地埋進灼熱的火炭裏,使“滋滋”的灼燒聲取代敵人的哀嚎。

“但是,上層人放著術式不用,下層人沒有術式可用,中層人兢兢業業還要受著上層人的算計……”

“咒術界能延續到今天,可真是個奇跡。”

文部有繪幹脆利落地擰斷最後一人的脖子,附和一聲:“不過這奇跡現在也快到頭了。”

文部修平踢開腳下生機漸消的人體,環顧四周——除了他和姐姐,會議室內已經沒有其他站立的人類。

“……”

火焰被咒文拂開,煙氣被術式【凝】隔絕,灰發青年立於火場中心垂眸,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怎麼了?”文部有繪站到他的麵前。

“沒什麼,姐姐,”文部修平回過神來,“我們現在就出去嗎?”

文部有繪抬手握拳,輕輕捶在弟弟的頭頂——

“不然?你還想再欣賞一下他們令人作嘔的樣子?”

文部修平聳聳肩,不做回答。

兩人便一前一後離開了火場,向著來時的甬道走去。

在邁出會議室的前一刻,灰發青年好像感知到了什麼。

他抬起了頭……然後對上了被咒文弦線刺穿倒掛在門口上方的那個人血紅絕望的眼睛。

鋒利的弦線不僅貫穿了對方的身體,還緊密地將其纏繞了起來。這樣對方的每一次絕望掙紮或痛苦痙攣,都將是一場殘忍的淩遲。

對方蒼老混濁的眼睛已經漸漸染上了死寂。

但在與文部修平對視的一瞬間,那人仿佛被灰發青年冷漠的表情刺激到,劇烈地掙紮了起來。

文部修平從對方喉嚨裏勉強發出的、夾雜著痛苦與仇恨的聲音中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往日坐在最高位那一排的、總管咒術界大局的幕後者之一。

他抬手,用手背隨意拭去自己在對方竭力掙紮時被濺上的幾點鮮血。

殘留的血跡在灰發青年的臉頰上拖出長長的紅痕。

“詛咒我吧。”

文部修平輕笑,姿態高傲地主動替瀕死者說出了其臨終遺言。

然後,他頭也不回地踏出這間充斥著血腥與火焰、仇恨與憤怒的會議室。

被縛者喉嚨中發出空洞似的嗬嗬聲,不甘的眼睛怨毒地盯著灰發青年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