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時間,窗戶細風,空氣發熱,她出了層汗,皮膚和布料膩在一起,報複的快感變成驚悚焦灼。
她仍不肯信。
江淮野一腳踏出教室門。
沒停
……
“等等。”教室空得隻剩下她一個人,她驚住,然後聽見自己的聲音。
他仍舊是原來的步伐。
他明明聽見了,但他還繼續走。
“我有話說!”她什麼都顧不上,隻想把他喊住,出去就沒翻盤機會了。
其他人聽見了,紛紛停下來,回頭,奇怪地看著她。
江淮野慢吞吞轉頭,插著兜,漫不經心看向她,眼裏波瀾不驚。
平靜。
永遠這麼冷靜。
跟她壓抑暴躁是相反極端,也和其他人的懵懂無知不同。
章汐穎和他對視兩秒,肩膀垂下來,苦笑著重複:“我有話說。”
“都回來吧。”他淡淡開口。
其他人不明所以,相互交換眼神,疑惑著,乖乖地,不明所以地走過來,回到教室。
他現在原地沒動。
章汐穎看向江淮野。
他一點不意外。
像是早就料到她的選擇。
她原本想誘他心軟的。
她那點招數,怕不夠他看,更別說跟他玩。
但她或許不是沒機會……
隔壁考場裏。
說是半小時,雲枝進來時,剩下不到二十五分鍾。
想到進來時章汐穎勝券在握那一眼,她抽了畫筆,指間筆一轉,壓住,飛速起筆,低喃:“想看我輸?癡心妄想。”
她隻在進來時往時鍾看過一眼,期間再沒抬一次頭。
許海榮從教室前門進來。
他是龍承一中美術組組長,龍承是重點高中,就算是相對不受重視的美術,也是花了心思花了大價錢才把許海榮聘請過來的。
許海榮畫在全國出名,大師級別的,市麵上流傳的稀少的幾副市價不低於八位數,卻寧願白送博物館也不賣,有市無價。
脾氣出了名難搞,恰好跟夫人留戀這座城,有教書育人的心,否則這不愛錢也不缺錢樣,隻在學生麵前溫和點,龍承校長還真請不到他。
這回考題趙海榮出的。
剛他正忙著,接到江淮野電話,他還沒來得及訓斥他膽大包天,竟然敢在上課時間使用手機。
江淮野先發製人,告訴他考場出狀況,缺人監督,找不到人,問他能不能過去看看。
江淮野他好友的孫子,平日看上去可好學生了,實則那股兒叛逆勁,蠻橫生長。
小崽子難得乖順求他幫忙,他順勢斥了他兩句,那邊聽著,乖乖認錯。
末了,問他到底來不來。
著實是聽話,他就來了。
每年美術部成員無一例外是美術生。
許海榮從前往後巡視,一個個,那些不專心的,是他學生的,會被他敲一栗子。
不是他學生沒閑心,這裏不乏鬧著玩報名的,畫辣眼睛的玩意兒。
然後他走到最後一排,見到一陌生,正專心致誌畫畫的女生。
他畫畫這麼多年,當然能分辨出她太專注了,以至於壓根沒發現他來了。
他本打算暼一眼就走,但第一眼,就被她的畫吸引了。
即使是同一幅畫,每個學生的作品肯定有差異,她顯然有自己的風格,畫筆下仍顯稚氣,但滿溢的靈氣壓都壓不住,蓬勃洶湧而來。
靈得不行,太難得了。
他已經太久,沒看到有這樣天賦的學生了。
他忍不住看了又看,確認不是自己的學生。
那就不是美術生,他握拳惋惜,心情卻克製不住激動。
他看得出來,她的進度比其他人要慢上一截,但她現在落筆的利落,按理說不應當啊。
他看了眼時鍾,隻剩不到十分鍾。
她畫不完了。
許海榮有點疑惑有點遺憾,想了想,幹脆拖張凳子過來,在她側後方看她畫。
越看越驚奇,越看越欣喜,心跳跟著加快。
沉思了會,當即下決定。
原本畫不完肯定不能過的,但她運氣好,他湊巧被小崽子叫來了。
他喜歡她的畫,決定為她破例。
許海榮心態轉變,放鬆下來靠著椅背,心想畫不完就畫不完吧,可能起稿有問題,考試能力不行,是有點可惜。
看了兩分鍾,他越發滿意,想到還在監考,他又起身,慢悠悠在教室裏巡視一圈,最後忍不住又坐回來。
他坐下,抬眼看時,發現她竟然在短短時間完成大部分,畫的速度飛快。
他忍不住朝時鍾看,剩下三分鍾,如果能保持現在的狀態,竟然真有可能完成這副畫!
趙海榮著實驚了。
從靠著椅背,直接坐正了,甚至拖著椅子靠進了些,看得更清楚。
這孩子,不得了!
小教室裏。
……
“……事情就是這樣,報名表確實是我拿的。但我真是為她好,她現在學習成績太差了。”章汐穎語氣仿佛真誠,“我承認我做法欠妥,我錯了,以後不會再亂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