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局麵才平穩下來。管事滿臉通紅,擦了擦額頭腦後的汗漬,心中暗叫倒黴,府上管事十來個,怎麼就他碰上這種苦差事了呢。
“諸位貴客遠道而來,鄙府蓬蓽生輝,不勝榮耀……”
喋喋不休的一整套客套話越說越說越順,滔滔不絕,遲遲停不下來。可以瞧得出,這位管事必然常年迎來送往的圓滑人物。
不過,這些士族使者們在大門口候了半晌,顯然不是來聽客套話的,紛紛不耐煩地開始插嘴嗬斥。
“莫要廢話,快請你們族長出來。”
“雖說武江姚氏是靖國第一士族,但遣派你一個小小管事來應酬我們,也未免太失禮了,快讓姚秩出來。”
“我們是來求見禦史大夫的,不是來聽你講吉祥話的。”
……
管事隻感覺自己耳朵差點兒炸開,連忙大聲疾呼,揮舞著雙臂示意眾人安靜。
“諸位皆是貴客,我們姚氏又豈敢怠慢。隻是我們族長常年憂勞國事,身體本就不妥當,前幾日又感染風寒,如今竟病倒了。”
病了?
士族使者們麵麵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辦。要說姚秩年近七旬,且並無修為在身,他這種情況,病了是很正常的事。
片刻後,一個麵容方正,眼眸有神的中年男子輕咳一聲,開口問道:“禦史大夫病體如何?是否嚴重?”
“原來是典客大人,小人眼拙,剛才竟沒認出。”管事認出了此人身份,一疊聲致歉後,方麵色沉重的說道,“挺嚴重的,纏綿床榻,整日昏睡,人都有些糊塗了。”
典客謝皓皺了皺眉,問道:“那你方才為何說禦史大夫有話宣告?”
管事唉聲歎氣的說道:“唉,就在方才,我們族長醒了一會兒,聽說了諸位貴客登門的事後,暈暈乎乎地交代了幾句,就又昏過去了。”
謝皓連忙追問道:“禦史大夫怎麼說?”
管事回道:“我們族長說,王上英明睿智,必不會虧待士族,諸位安心等候大朝會即可。”
謝皓麵色嚴肅,冷冷道:“你確定禦史大夫是這麼吩咐的?”
管事指天發誓,保證道:“一字不多,一字不少,就是這些話,連一個字的錯漏都沒有。”
“莫非禦史大夫病糊塗了不成?竟然讓我等坐以待斃。”謝皓一臉不滿,顯然不能認可這種做法。如今各地士族齊聚,正該凝成一股繩,彰顯一下士族們的實力才好。
他此話一出,收獲到了不少士族使者的讚同附喝聲,坐以待斃,聽天由命,絕不是他們的風格。
謝皓見狀,心中暗喜。若他能率領士族們裁撤洛文君封國,甚至徹底掀翻洛文君的新法,追回朝廷對其的賜封。那他必將收獲無與倫比的威望,假以時日,未必不能宰執天下,登臨靖國權勢巔峰。
“諸位聽吾一言,靖國苦酷吏久矣。值此緊要關頭,吾等更該齊心合力,聯合上書,請王上嚴懲亂政禍國的奸相洛遠,挖墳鞭屍,以懲其罪。”
場中立時一靜,沉默片刻後,附和擁護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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