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後……
圓月城是大吳西方一座古城,大吳成立之初,曾定都在此,但後來有“定國天師”趙可風登台問命,算出此地兵馬之禍太甚,故而大吳太宗吳安民下詔遷都,但直到百年後,圓月城在大吳行政中的地位,依然非是其他的城市可比。
整個大吳,隻有圓月城中看到的十五時的月亮最亮、最圓,隻是月光太亮,便映的漫天星鬥都看不清晰了……
正是十五,月如金輪!
圓月城郊外二十裏有一處小的槐樹林,林間一座不知何年何月修建的破廟,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正蜷縮在破廟的角落裏,一雙靈動的眸子盯著地上灑下的月光,愣愣的出神,時不時的皺起眉頭,不知心中想些什麼。
這男孩兒身上的衣服雖然髒了些,卻是用的上好的料子,模樣落魄了些,卻長的俊俏,眉目英挺,若細看,一眼便能看出,此子絕非尋常人家的子弟,隻是天下間又有幾人會去細看一個小乞丐?
此子是誰?為何在此?家道中落?又或者另有隱情?
“嗚嗚……”這男孩兒突然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然獨自落下淚來。
“哈哈……”一聲大笑從上方傳來,“唰”的一聲,一條人影從梁上跳了下來,男孩忙抬頭看去,隻見前方地上斜臥著一個老乞丐,那老乞丐衣衫破舊,赤著黑漆漆的腳丫子,但一張油紅的臉上卻幹淨的很。
“你笑什麼?”男孩擦幹眼淚,看了老乞丐一眼,竟然不見有絲毫驚訝。
“噢?”老乞丐露了這一手,本以為可以鎮住眼前這個男孩,沒想到這男孩心中驚訝,卻不表露分毫,不由得來了興趣,笑道“老子笑你。”
“笑我什麼?”男孩依然鎮定,但卻偷偷的左手下壓,右手握拳,隱隱有相搏之勢。
老乞丐不知道從哪裏掏一個葫蘆,咚咚的飲了幾口,這才笑道“老子笑你哭。”
男孩皺了皺眉頭,苦笑道“我落到這般地步,難道不該哭麼?”
“哈哈……你放屁!”老乞丐突然止住笑聲,劈頭蓋臉的大罵了一句,道“老子做了一輩子的叫花子都沒哭過,你才做了幾天?就在這裏哭哭啼啼?嗚嗚……”說道最後,老乞丐竟然頓足捶胸的號啕大哭起來。
“你不是沒哭過麼?你又哭什麼?”男孩好笑的看著老乞丐耍寶。
“我……我……”老乞丐站起身來,指著男孩道“我哭馬家竟然有你這麼一個不爭氣的子孫,莫非是天要亡馬家不成?”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男孩終究閱曆少了些,雖然說的平靜,眼中卻已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哼!”老乞丐冷哼一聲道“你爹是白馬城主馬白龍,你叫馬雲飛,你既然不說實話,那就當我白來一趟。”老乞丐說著轉身要走。
“前輩!”馬雲飛叫了一聲,正要上前說話,卻聽廟門外一聲大喝道“堂堂鐵丐,竟也貪圖小孩子的寶貝麼?”
“啊!”馬雲飛甚是機警,聞聽此言,不管是真是假,忙先跳開三尺,別看他年紀小些,但身形靈活,顯然已經下過了幾年的苦功。
老乞丐,也就是那人口中的鐵丐,本來和善的麵目突現猙獰,也不理會馬雲飛,冷笑高聲道“殘月,你我都是彼此彼此,你又何必在這裏裝蒜?”
馬雲飛心中驀然升起一股絕望,兩人這般說話,顯然是千裏傳音的本事,他生在武學世家,自然是有眼力的,這門功夫他父親馬白龍也曾用過一次,也曾告訴他天下能用這門功夫的人,絕對不超過十個!想著,不由得用手摸了摸腰後的事物。
“嘿嘿,小子老老實實的在這裏呆著,等我出去解決了那人再來和你說話。”鐵丐冷笑一聲,隨手朝著馬雲飛一揮,馬雲飛便覺得全身一陣無力,倒地不起。
“殘月,寶貝隻有一件,又不能分成兩半兒來用,看來我們隻能分個高低了!”鐵丐出得門來,便看到廟外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道人,黃發紅眉,右手負在背後,左袖卻迎風飄揚,竟是獨臂,背後背著一把寶劍,一副仙人姿態。
“哎……你這等邪魔歪道,怎配得那寶貝?”殘月歎息一聲,從背後抽出寶劍,單臂斜指,一派高人風範,道“也罷,今天貧道就先除了你這禍患。”
“啊呸!”鐵丐一口濃痰吐在地上,罵道“做強盜做到你這個份上,還真是丟盡了顏麵!咦?馬白龍?你怎麼還……”鐵丐突然麵露驚慌,訝然的看著殘月背後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