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流年此時心裏已經是無法想象後麵發生的事情,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兒在異鄉的街頭乞討。但是潘多拉的魔盒此時已經開啟,沒辦法停止。
“即便是如此,媽媽也是笑著,帶著我,我們每天都灰頭土臉,Y國下雨時候很多,媽媽就將泥巴抹在自己身上臉上,也抹在我身上臉上。每天乞討到的前都有很多還要再給別人,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少天。街上的一輛高級轎車停下,從車上下來一個老頭,媽媽帶著我仆過去。然後我們就到了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房間。你知道麼?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有那樣的房子,比電視上的還要好。”
緋顏說到這裏,情緒變得異常冷靜。
“我和媽媽洗漱幹淨,換上了漂亮的衣服。我還問媽媽好不好看,媽媽笑著對我說,我是最好看的。後來,來了一個人,把我單獨帶走了。我見了…爸爸的父親。很凶惡長相的一個人,冷眼看著我。他對我說,給我兩個選擇,要麼,離開媽媽,徹底讓媽媽不會再找我記著我,會給媽媽一大筆錢,保證過得衣食無憂。要麼,就讓我們兩個人活活餓死。”
緋顏轉身抱住向流年。向流年說,“別說了,別說了。”自己已經不忍心再聽下去了,或許是同樣經曆家人的冷漠,多少懂得,適時的打岔,不想讓緋顏再去回憶這麼可怕的事情。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兒,親爺爺讓做這種選擇,如此殘忍,然而看現在的情況,隻怕是之後的事情無法承受。原以為自己就已經算是“人間悲劇”,可緋顏……
人們在經曆悲傷的時候,都會覺得自己是這天底下最痛苦最悲慘的人,在經曆著最慘絕人寰的事情,會怨恨老天的不公,怨恨命運的不公,但其實呢,睜開眼睛看看吧,這天下之人何其多,悲傷的又何止千萬個。
“不怕,有你。”緋顏蹭蹭,因為有眼前這個人,自己才能在這許多年後直麵這些東西吧,愛果然是最能賦予人力量的存在。
“他隻給了我五分鍾的時間考慮。就在那一瞬間,我好像都懂了。恐懼,無邊的恐懼,眼前的人就是惡魔。在和平年代裏,居然活活讓人餓死。殺人不見血,都不會髒了自己的手。要是你,你會怎麼選?”緋顏悶悶的問。
向流年沒有回答,是抱團一起死,還是兩個人分開活?電視劇裏情侶的情節放到了母女的身上。
緋顏說,“這其實根本沒有選擇。”突然想起來,安東尼奧說過自己根本就沒得選。自嘲笑笑,繼續說:“即便是我選擇一起死,他也有千萬種方式可以讓我媽媽自生自滅,留下我。多年後我才想通,這其實隻是對我的一個測試,而已,以我媽媽的命為注。十歲的我選擇了前者,他讓我回去親自了解。我是真的忘記自己怎麼走回去的,也不記得當時的心情,好像說了我想留在這裏過好的生活,不想在和你過那種日子之類的話,原的忘記了,但絕對不是好話甚至說得上的惡毒的。因為在最後媽媽不得不相信,在我身後哭著叫喊著撕心裂肺,我都不敢回頭去看。之後,我就再也沒有過媽媽的消息,也沒有再打聽過。”
緋顏問,“你知道有個國際品牌‘維’麼?”
向流年說,“我知道,總部在F國,各大領域都有涉獵,主打奢侈品。”
緋顏說,“那是這個家族背後的產業。這個家族是Y國的貴族,曆史悠久,現在還掌握著近半數的Y國經濟命脈,爸爸是唯一的繼承人。和媽媽分開之後,我就開始了機械式的生活。被安排了禮儀,教養,專業,音樂等等的課程,除了一年一次的大聚會,其他時候就再沒有見過爸爸的父親。後來我才知道,爸爸是逃過來的,遇到了媽媽,可是沒曾想早早就去世了。他是恨著我和我媽媽的,所以才會那樣對我們。派人一天輪番的監視我。我連自己晚上睡覺的時候都不敢想媽媽,基本都是夢裏夢到,哭著,一直哭都不願意醒來,一醒來媽媽的臉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