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澤打馬回山,心中暗暗思忖,“如今大事已了,這次回山之後就將掌門之位傳給守城,自己和盈盈她們三個也要大婚。
從今以後怕是少有機會一個人在江湖上遊蕩了,莫不如趁此良機四處轉轉。”
他主意一定,調轉馬頭徑直往東南而去。想起自己每次出山都是行色匆匆,這次卻沒有許多雜事,正好領略一下大好河山。
倏忽又是一月,這一日令狐衝正在有所為軒內自斟自飲,擊桌唱歌,自得其樂,忽聽方證大師到來,不由得又驚又喜,忙搶出相迎。
方證大師見他赤著雙腳,鞋子也來不及穿,滿臉酒氣,微笑道:“古人倒履迎賓,總還記得穿鞋。令狐長老不履相迎,待客之誠,更勝古人了。”
令狐衝躬身行禮,說道:“方丈大師光降,令狐衝不曾遠迎,實深惶恐。呀,方生大師也來了。”
方生微微一笑。令狐衝見其餘八名僧人都是白須飄動,連忙叩問法號,均是少林寺“方”字輩的高僧。令狐衝將眾位高僧迎入屋內,分座次就座。
有所為軒本是華山派待客之所,向來一塵不染,自從令狐衝在此辦公後,滿屋都是酒壇、酒碗,亂七八糟,令狐衝臉上一紅,說道:“小子無狀,眾位大師勿怪。”
方證微笑擺手道:“老僧今日拜山,乃為賀喜而來,令狐長老不必客氣。”
令狐衝疑惑不解,“喜從何來?”
方證道:“解幫主發來喜帖,本月十五,中秋佳節之際,方盟主大婚,廣邀賓客。現下武當、昆侖、峨嵋、崆峒各派的英雄,怕是都已經在路上了。”
頓了頓,又道:“令狐長老也要做新郎官,莫非真的一點風聲也沒有聽到?”
見令狐衝神情不似作偽,方證大師連忙從懷中掏出喜帖,遞了過去。
令狐衝將喜帖打開,見果然是廣邀賓客的喜帖,隻說本月十五五嶽派掌門方澤迎娶任盈盈、曲非煙、儀琳,長老令狐衝迎娶華山女俠嶽靈珊,邀請江湖同道齊上華山慶賀雲雲。
上麵還有五嶽派掌門印信,自然做不得假,令狐衝看後頓時麵色大窘。其實華山上早就接到了方澤書信,也在為婚禮做準備。
隻是這段時日他令狐衝顧飲酒高樂,外麵的事情他卻是全然不顧,惹得嶽靈珊生氣,於是吩咐他人不要告訴他,好讓他到時候出個醜。
令狐衝且喜且驚,“啊”的一聲,跳起身來,說道:“有這等事?諸派前輩來賀,晚輩蒙然不知,當真該死之極。”
方證嗬嗬一笑,“不妨事,不妨事。隻是好事將近,令狐少俠這副尊榮,隻怕要惹得未來的令狐夫人不喜了。”
令狐衝摸了臉上青髯,聞了聞身上的酒氣,“呀”的一聲,令狐衝一拍前額,連忙向方證大師告罪。
叫來袁守誠陪客,自去內堂整理。
一連幾日,華山上賓客絡繹不絕。直到八月十三,正主方澤仍未回山。
任盈盈、儀琳倒是還沉得住氣,曲非煙卻是有些按捺不住,一日三次打探消息,屢屢到上山必經之路上眺望。
隻是屢屢失望而歸,忍不住心頭火起,“這算什麼?眼看著正日子就到了,他人影子都不見。這勞什子婚不結也罷!”
任盈盈噗嗤一笑,“你莫不是想嫁人想瘋了,見天兒盼著他回?你若果真不想嫁他,隻消一走了之就好,哪裏這許多抱怨話?可見你是口是心非……哈哈哈……”
“哪個口是心非……不過你們兩個果真不急?”
曲非煙瞧瞧這個,又瞧瞧那個。儀琳羞紅了臉,轉過頭去,心裏如同小鹿亂撞。
任盈盈隻是性子沉穩些,內心哪有不緊張著急的?是以曲非煙反問,她也沒有出言反駁。
婚姻大事麵前,身份不分貴賤高低,人人心懷憧憬,世人概莫能外。
一時間三女各懷心事,或托香腮發呆,或低頭喃喃念經,或浮想翩翩,隻是心中同時默念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