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夏荷收到一封短信
此時,正是黃昏。
太陽尚未完全滑下山坡,一抹抹血紅的殘陽還留在學校裏的某些角落,貪戀著不肯離去。
這是所設在鄉間小鎮的縣辦中學,學校的周圍擠滿了茂盛的懶籬笆,它們的枝葉緊密地纏繞在一起,成為校園裏一道道綠色的柵欄。
一群群細小的地雀不時地在它們的枝間竄來竄去,不知疲倦的歡叫著,懶籬笆的後麵挺拔著一排排年青的楓樹,每到秋天,火紅的楓葉便如雪花般紛紛灑灑於校園,於是,整個校園裏到處是一片火紅,到處是秋的詩意。
隻要走進校園,一幢四層樓的教學樓便躍入你的眼簾——這便是高中部,其前麵是個由煤渣鋪成的橢圓形的跑道,跑道環繞的是頗大的方形操場,最中間那個大的燈光籃球場特別醒目,它旁邊各小一點的球場整齊地排列在一起。
操場的左側是個不大卻特別亮眼的草坪,也可以說是足球場。幾個初中部的男生正在綠色的草坪上激烈地踢著足球。
高中部的幾位高個子也不甘示弱,在中央那個最耀眼的燈光球場裏起勁地展示著他們的球技,一時迅跑,一時跳躍,傳球、扣球、投籃,幾個動作一氣嗬成,博得旁邊湊熱鬧的學生一陣陣的呐喊。
旁邊的看客聲音越大,他們也就格外起勁和投入,個個揮汗如雨,儼如電影《紅高粱》中的那些赤裸著上身的釀酒工。
高中部後麵那幢三層的教學樓無疑是初中部了,其前麵是個圓形的水池,水池裏有人工設置的噴泉、假山。池子裏可以清晰地看見一條條不斷遊來遊去的小金魚。這一切都給人一種淡淡的享受。
但這個時候最數人多的卻是從學校裏延伸出的那條蚯蚓似的鄉間公路。看書的、散步的、你追我趕的......更給此時的黃昏增添了無窮的樂趣。
夏荷獨自一人靜坐於校園的一角,正隱秘地看著封短信。
夏荷:
你好!
學校裏就是這樣子,稍微起了點風,很快就會飄來些細雨了。
這幾天的傳言,想必你一定是有所耳聞了、我想你必然感到些別扭和尷尬吧。總之都是我太懶了才牽扯了你們,實在抱歉。
我並不想多說些什麼,對於旁人的閑言碎語我早已習慣了,主要是你,你畢竟是位女同學。說實話,這幾天上課我都沒那麼有心思,要是這個星期六你沒回家的話,我是否可以和你交流下呢?
楠木即日
一個女孩能夠得到同齡男孩的青睞,不管她是怎樣的一種心態,心裏有種甜蜜感卻是真實的。
夏荷曾收到過幾封認識或不認識的男生寫給她的情書,其中甚至有初中部的小弟弟。麵對這一切,她似乎很淡然,她既沒有像有的女生那樣用盛怒的回罵來拒絕別人,也沒有像某些女生那樣向班主任打小報告而對那些寫信的早情男生施與嚴厲的懲罰,她覺得這樣做,結果都不是很好,她覺得用沉默的方式來表明態度最好不過,既不傷別人也不傷自己,再說一個男生要是寫了好幾封信還沒見有所反應,也就自然知趣而退了。
夏荷也並非那種追蜂戀蝶之人,她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姑娘。時間太緊了,根本不允許有其它的雜事進入她的腦海。
然而楠木這次寫給她的這一紙短語卻讓她手足無措,甚感困惑了。
楠木是她初中時的同學,倆人的村寨離得並不遠,在她的印象中,楠木一向是個斯文拘謹的男生,倆人平時很少說話,隻是到了高中才斷斷續續有了點往來。
楠木寫給她這便條似乎不大可能,可是落款分明又是他的名字。
現在學校裏調皮、搗蛋鬼多的是——難道是有人冒其名來捉弄自己開個玩笑嗎?誰又會這般無聊呢?一時間她的心裏不由湧起一種別樣的情緒,有點驚詫,有點不安,更有幾許少有的羞澀。
信中的幾句短言少語,雖然並沒有完全地表明個什麼,但憑著一個女生特有的敏感,她心裏非常清楚楠木話裏所隱藏的玄機。想到這裏,她的臉不卻一下子熱了起來。
夏荷這學期已是高二了,僅有一年就是高三了。
她現在分明已是個妙齡女了,一縷烏黑亮澤的頭發宛如瀑布般從頭上傾瀉而下,顯得自然飄逸,身段也不錯,走起路來有幾分嫋娜也有幾分輕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