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之前,他也照例在門口的平板電腦上寫下了自己的大名作為代號:顧遊歌。寫昵稱?他不屑!

破敗荒涼的廢棄醫院大廳,和記憶裏島國的那家鬼屋別無二致:天花板上的吊燈閃著青白色的光,每隔幾秒就會短暫地滅掉,大廳裏的金屬指示牌鏽跡斑斑,布藝沙發的麵料也被磨損得看不出花紋,還隱隱約約能夠看到暗紅色的痕跡,無不營造出一種恐怖的氣氛。

“切,老套。”顧遊歌並沒有被這些簡單的裝飾嚇到,自顧自地開始了搜尋出口。

這時,曲線曼妙的醫院接待員從遠方慢慢走來,她的聲音也清脆甜美,富有誘惑力:“帥哥,來小妹這兒掛個號吧。”

“哼,無非就是誘惑我靠近,等我靠近了就能看到一張慘白的鬼臉了。”經驗豐富的顧遊歌覺得自己早已看透了鬼屋的套路。

他便沒有理會接待員。等她離自己約莫隻有四五米遠時,接待員的聲音突然變了,帶著一絲擔憂的情緒:“哎呀帥哥,看你那麼緊張,給你放一段舒緩的鋼琴曲吧。”

說完,輕柔的樂曲從醫院的各個角落飄入耳中,作為古典音樂愛好者的他,辨認出這是德彪西的《阿拉伯風格曲》。

“肯定會在輕柔音樂放到一半的時候,突然來一段不和諧的鬼片背景音樂。拜托,就這幾招也想嚇到我?”

警惕地盯著“好心”的接待員,也時刻提防著音樂發生變化,顧遊歌繼續搜尋著出口方位的證據。

都說人一心不可二用,可他此時就犯了一心多用的錯,精神緊繃地提防著沒有威脅的元素,卻往往會忽略一些更加明顯的事物。

比如他正在搜索的房間,門後窸窸窣窣地,正有什麼東西向他靠近著。

“咻”地一聲,某種冰涼又濕潤的感覺竄上他的腳踝!

這著實讓顧遊歌心頭一凜,島國鬼屋裏的npc都是不允許觸碰到遊客的,這個鬼屋裏難道允許這樣?他有些驚疑不定地低下頭,卻沒有看到腳腕上纏著任何東西。

正當他低頭的時候,接待員突然變了臉色,把手中的某樣原型物體朝顧遊歌扔來。

那好像是一顆骷髏?高速移動中,他也沒有辦法仔細觀察這件物體究竟是什麼,隻知道條件反射地躲開,讓接待員扔出的物體和自己擦肩而過。

然而他這一躲,雙腳又踏上了一團黏糊糊的液體。

“哇!什麼玩意!”

好吧,進門不到三分鍾,獲得代金券的希望已經破滅。

而且,自己踩上的這灘液體,好像還發出一陣陣腥臭味?

“不會是真的血吧?”剛才自己發出了一聲尖叫後,他腦海裏瞬間閃現了很多想法,比如拿不到代金券的懊悔,和對於老二那句“什麼都是假的”提醒的質疑。

掉落在身邊的骷髏越看越真啊!

逛鬼屋的時候,雜亂的想法越多,越容易嚇到自己。

此時,接待員溫柔的聲音又飄然而至:“帥哥,剛才看到有東西纏上你了,所以我才想幫你打走的。你沒事兒吧?”

開玩笑,用骷髏打走纏上我的東西?你是在幫我還是害我?

等等,真的有東西纏上我了?剛才腳腕上濕滑的觸感不是錯覺?

顧遊歌越想越恐怖,覺得還是先逃離現在的房間再說。可是接待員還站在房間門口,要讓自己理她那麼近,還真有些不敢過去,於是他嚐試對著接待員的方向喊了出來,聲音已經開始因恐懼而抖動:“接待員小姐,你……你能別跟著我,堵在門口了嗎?”

接待員莞爾一笑,雖然顧遊歌根本看不清她的臉,卻能從她甜甜的聲音裏聽出微笑:“帥哥,你還沒有掛號呢,就在醫院裏亂闖。雖然我們不能限製你的自由,但是我得跟著你,保證你不闖禍呀!”

喔,那就好,看來接待員這個npc是保護自己的?

不過接待員的話還沒說完呢:“並且,我也要保證醫院裏的那些‘東西’不闖禍呢!”

“東西”?指的難道就是剛才纏在自己腳腕上的濕漉漉的未知物體?顧遊歌倒吸一口涼氣,愈發不敢在這間房裏繼續呆下去了,隻得硬著頭皮向門口走去——至少走廊有燈,不像這間房間裏,什麼都看不到。

等到他走到離接待員四五步之遙的地方,接待員又開口了:“帥哥,真的不掛號嗎?”

為什麼她一直催自己掛號?他狐疑地問接待員:“不掛號也可以在醫院裏走動嗎?掛號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