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又脫了自己的外裙,給他換上,解了他的頭繩給自己綁上。片刻的功夫公子美人,巾幗須眉就掉了個個兒。陸尋一臉幽怨生無可戀的表情,倒平添幾分嬌俏,郡主捏了捏他下巴,說道:“還長了美人溝,不做女兒身委屈你了。”
“你能不能把我傷口的穴道也封一下,我感覺我快死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先求點眼下的吧。
郡主輕蔑一笑,隨手在他傷口附近點了兩指,把他扶坐在床頭。“就是這喉結明顯了點,”說著一指點在他的喉結上,給他生生按平,指尖一熱內力一運,一根細若毫發的金絲刺進了他的脖子。
“罰你做三天啞巴,省得天天去街上調戲良家婦女,”耳聽得屋外的腳步聲漸漸密集,郡主伏在他耳邊低語一聲,“留著你的小命欲仙欲死吧!”話罷抽身,信手綁上他的雙手,蒙上蓋頭,兀自從瓦屋的後窗縱躍而去。
瓦屋正門前不一會兒羅列了百多位將士,個個雄姿勃發。身上罩著亮金片兒的鎖子甲,上戴虎頭兜鍪,內祍底襯俱是白麻,長刀斜挎,正是八皇子手底下頗有威名的金甲奔義軍。
正前頭站著一位少將軍,白色大氅在山風中微微呼動。此時正近日落,山頭上一片火燒雲罩著,那位少將軍摘下兜鍪,俊麵冷冽,橫眉銳目,薄薄的嘴唇抿著,若有思慮。
底下將士四散開來,把這十幾間草瓦屋前後包攏,靜待那少將軍發令。
“我同這趙國郡主素未謀麵,不該為一紙婚約所累,眼下不知她是否已遭山賊侵犯。最好還是讓將士們先衝進去搜救,到時候清者自清。我若是屏退了左右自己衝進去,即便郡主清白還在,怕也要一生遭人臆測。”
念及此處那少將軍一聲令下,“搜。”底下將士聞言得令,兩校出一校,抽刀衝進屋內。
片刻先有小校來報:“稟殿下,屋內未曾發現山賊蹤影,偏房有酒宴殘飯,碳酒尚溫,想必沒跑多遠。”
“追。”
“得令!”
又有小校來報:“稟殿下,瓦屋榻上綁著一個女子,應是趙國郡主,還請殿下移步。”
少將軍眼神一動,解下佩刀遞給隨身侍衛,走進了瓦屋。看榻上那女子蜀錦羅裙,家世肯定不低;再瞧她身上衣衫齊整,頭上蒙著蓋頭,雙手還被綁在身後,想來自己救援及時未讓她遭了賊人玷汙。
臉色神態都緩和了幾分,拱手執了一禮,輕聲道:“姑娘可是趙國郡主,本殿八皇子姬玉,特來相救郡主。”
床上“姑娘”自是被真郡主打穴換衫的陸尋,此時口不能言手不能動,連眼睛都被蓋頭蒙著,真可謂是個待宰的鵪鶉。耳聽對麵自報家門,正是自己強搶良家婦女的苦主,心下一苦,“這可怎麼辦啊!”
見“郡主”久久不言,八皇子微微蹙眉,心想也是,“這個境地怎好通名,倒是唐突了,還是先給郡主鬆綁吧。”
又執一禮做足禮數,八皇子言道,“姬玉為郡主鬆綁,失禮了。”
“這八皇子的談吐倒像個謙謙君子,未近先通名,想來倆人之前也沒見過。眼下他是把我錯認成了趙國郡主,都說君子欺之以禮,難不成我又要靠扮女人博一條出路?”
想到自己七尺男兒,兩世為人都和女裝結下了不解之緣,陸尋內心一陣悲哀。不過此時命懸一線,還能有什麼辦法?
“該怎麼提醒一下這個八皇子,沒結婚之前女人的蓋頭是不能亂掀的?”
八皇子走到近前,探身去幫“她”解背後的繩索。紅蓋頭下僅露著半張下巴,和那薄抿失色的嘴唇,微微間床帳裏還有些餘香。
解開綁縛“郡主”的繩索,八皇子輕道:“郡主起身吧,姬玉送你下山。”
陸尋心想,“本少爺要是有力氣早就跑了。”
見“郡主”仍不開言也不動作,八皇子看了一眼“她”頭上的紅蓋頭,心想:“這蓋頭不是要我來掀吧?”
氣氛一時尷尬,一旁有將士小聲進言到。
“殿下,郡主怕是被人打了穴道。”
八皇子皺了皺眉頭,仍先執了一禮,“郡主事急從權,隨行未帶女眷,姬玉隻好逾禮了。”
話說的利落,可陸尋隔著蓋頭就看到八皇子胳膊的影子晃來晃去,一會像是想給他掀蓋頭,一會像是想直接抄起他的腰間。
來來回回好半天,都給陸尋晃急眼了,生怕他突然手一抖先掀了自己的蓋頭。暗罵一聲“直男雛兒”,陸尋提起一點力氣把腦袋別向一邊。
那姿勢好像在告訴正為難的八皇子,“蓋頭不能掀,腰可以先給你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