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
以這張臉和這副姿儀, 想必就算套麻袋也是好看的。
可在古心月看來，這樣的人這樣穿衣服，才令人難以忍受。
“既然穿了粉色外衣, 裏麵為什麼要搭鵝黃色的中衣？這兩種顏色的色度……根本毫不相配！”
古心月目光如炬, 掃視阿琢周身。
“何況既然穿了粉色，為什麼發帶還要選粉色？它隻是裝飾，不應存在感這麼高, 喧賓奪主。”
“既然發帶有兩根, 已起到了錦上添花的作用，何必還要戴抹額, 折損了少年氣, 繁瑣！重複！畫蛇添足！”
阿琢撓撓頭發，被動接受對方噴薄的情緒，一通數落下來莫名生出幾許羞惱——卻不知道羞惱的根源。
他懶得深思, 跺了跺腳, 打斷古心月：“別說了！要說就去與我主人說, 這不歸我管。”
“現在, 讓我看看你的原形。”
古心月再度警醒，但意識到自己一番失禮的指手畫腳下, 對方也未見動怒, 看上去似乎真的無甚惡意。
他退後一步，咳了一聲，“不好意思, 失態了。”
可要一個半妖當著僅有一麵之緣的陌生人顯露原形, 這人難道不知道自己提出了一個更荒唐更失禮的要求？
妖族的原形又怎能輕易示於人前？
“你想做什麼？”
“若你的原形好看，”阿琢負手笑吟吟道，“我要你認我為主, 做我的仆從。”
“絕無可能！”
他知道許多妖族離開九懷大山來到人界後，雖然比從前生活得好，不必終日為如何保命提心吊膽了，但仍是處處受排擠冷遇，比散修的生存條件還艱難數倍，為尋求庇護，也會像那些靈智底下的妖獸一樣與修士締結契約，以主仆的身份共處。他能理解他們，但他還沒有墮落到那一步！
阿琢沒料到會被如此直截了當地拒絕，抿抿唇有些不快活，“喂，你都不考慮一下的？我可以給你半柱香的時間。”
古心月斷然道：“不需要。”
阿琢抱起雙臂，擰起雙眉，一臉苦惱，眼珠轉上去不知在想什麼，倏而眉目舒展，“對了，方才我看到你給那刀宗弟子送了一道寶符……”
“你若做我的狐狸，那樣的寶符要多少有多少。”
古心月半信半疑，但無論對方這話真假，皆與他無關。
“不必了。”
“功法呢，秘術呢，丹藥呢，法器呢？”阿琢道，“你還未築基，煉氣的境界也不穩固，隻要我給你一顆羽涅丹，你就是當下想要在這兒衝破瓶頸一步築基，也是事半功倍。”
古心月心頭微動，一般宗門會為即將突破煉氣進入築基的弟子準備“辟易丹”衝關，對散修來說想要拿到一顆辟易丹已是極為不易，何況“羽涅丹”？——聽聞此丹藥就是用於衝關元嬰的金丹真人也是有用的，有“羽化涅槃”之意，拿它給煉氣期的修士用根本是浪費。
古心月移開視線，盯著地上的草叢，“如沒有其他事，鄙人要先行一步了。”
為什麼？阿琢想不明白，他想養小狐狸，主人不高興。連小狐狸自己都不高興。
可他生來就有主人，他和主人在一起，他就高興得很。
“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阿琢的心情有些壞了，臉上還掛著笑意，語聲卻冷下來，“隻怕你很快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