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再無父親(1 / 2)

元豐二年春,四月初三,辰時,南楚皇帝獨孤睿澤於正陽殿駕崩仙逝。諡號為惠。史稱楚惠帝,而他所統治期間,又稱開豐中興。

依稀記得,那日,萬民身披縞素,那日,歌舞競停,那日,上至百官貴族,下至黎民百姓,皆為那位偉大的帝王的逝去而哀鳴。

唯獨在那不起眼的角落一頭,皇嫡長公主殿下卻麵無神色,她僅僅隻是靜靜地瞧著那些人哭訴的模樣。

那位殿下凝神目視著那銜著黃金的棺木。久久陷入了沉思,眸裏不知喜悲,直至最後一麵,她對於那位父親的逝去始終沒有感到絲毫的憂傷。

同年,那位素來沉穩的明君楚惠帝卻頒了道令人匪夷所思而荒唐的遺詔。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吾兒子稷,品行純良,仰先祖之德,護南楚之疆,深肖朕躬,著立此子為懿仁皇太子。

因皇太子尚為年幼,未能擔大任,吾妻溫楓仁厚賢德,故有天子之才,帝者之資,著將帝位傳於皇後溫楓,望其領我南楚走向昌盛。布告中外,鹹使聞知。”

此詔一出,朝堂之上皆如沸水般翻滾,更有些老臣以命情願,文臣上書,“若女子稱帝,天下便笑我國無男兒,況皇後既無皇室之血統,南楚亡矣,論天下笑柄。”

世人皆知,帝後恩愛兩不疑,但世人萬萬沒想到,先帝能如此信任皇後,恐怕,那是先帝此生最狂妄的任性,也是最後一次的任性。

是年,溫楓迎萬人所指,千夫所罵登於帝位,下詔,賜功臣無上光榮,皇室子弟皆可得高官厚祿,唯獨皇長女獨孤子熙仍無官無爵。

——

那年,朝局動蕩,民心向背,而晉親王孤獨瑞德勾結外邦,攜北夏皇族的支持,以匡扶皇室之名,舉兵逼宮。

次日,新帝便身披白銀戰甲,左腰配著長劍,騎著棕紅色的烈馬,望著眼前的浩浩大軍,眼中的剛毅與決絕,皆透著王者的居高臨下之氣。

她道:“戰士們,國家危亡之際,豈因禍福而避之?”

隨即,溫楓便拔出腰間利劍,日光灑在劍身,劍尖指著宮牆之外,她又道:“如今,晉親王勾結外邦,亂我南楚,今北夏鐵騎踏我疆土,殺我百姓,強搶民女,收刮錢財,動我南楚之根基,

如今,朕為此不得不戰,你們是南楚的男兒,豈能容忍異邦在我們的土地上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行為,今,我們要為我們的榮耀而戰,此後,朕與汝等共存亡!”

溫楓尾音剛落,隨後,便響起了戰士們劃破天際,震耳欲聾地“殺!殺!殺!”

那日,烈陽高照,萬裏無雲,僅有十二歲的孤獨子熙躲於城牆之上,她眯著眼睛遠遠地望著那抹王者的身影,她似乎明白,恨她入骨的父親為什麼輕易將社稷交於母親,不止是因為愛,更多的是,母親確實能擔得起這重任。

那年,女帝之師如同虎狼般所到之處勢如破竹,北夏借於孤獨瑞德的兵馬節節敗退,大勢已去,南楚的陛下本應乘勝追擊,但卻僅僅隻是修書一份,予北夏將領林木。

林木惡狠狠地盯著來使,隨後,他便拆開了信,目光落在信上,他久久不語,望著帳門外死傷相藉的士兵,冷笑,道:“問問你們的陛下,你覺得我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