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溯讓綠煙退下後,不知道從哪弄出個百寶箱一樣的盒子,坐在桌邊擺弄著,頭也不抬地跟沈奕閑聊。
耐不住好奇心,沈奕披上衣服,下了床,“平日裏僅喝藥休憩就要費去大半天功夫,也做不了什麼了,隻偶爾閑時,做些女紅,寫寫字,虛度時辰罷了。”
“女紅?那這荷包是安平你親手繡的?”秦溯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沈奕,拿起之前接住的荷包。
“是,隻是繡工拙劣,難登大雅之堂,若殿下喜歡,我再重新繡些好的送來。”
沈奕看了一眼那個荷包,垂首自謙。
“叫我子尋,”秦溯放下荷包,拉起沈奕的手,忍不住捏了捏,“這繡工若還算拙劣,那我這豈不是算做爪子?我繡的那帕子荷包,也就隻有我父皇不嫌棄了。”
沈奕的手纖細白皙,柔若無骨,和秦溯修長的手比起來,要小一圈。
沈奕看著秦溯好似發現什麼好玩的一般,時而把兩人的手重疊,時而用她的手故意包住自己的,時而又十指相扣著玩得不亦樂乎,也覺得有趣。
看著秦溯的手,瑩白如玉,修長漂亮,如同細竹一般,節節分明,柔和中又有一種獨特的美感,沈奕總覺得沒再見過比這更好看的手,尤其還如暖玉般帶著令人舒服的溫熱。
“……子尋,你平日裏喜歡做些什麼?”
沈奕的手能摸得出秦溯手心的那層薄繭,並不粗糙,隻是劃過她手心的時候,會有酥酥麻麻的感覺。
秦溯這才想起正事,一手拉著沈奕的手,另一隻手打開了那個看上去有些複雜的百寶箱,裏麵亂糟糟的,但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
“我平日裏沒事就是宮裏軍營兩頭轉,早起開始晨練,然後去一趟兵營,下午偶爾會和晉少雲他們一起切磋或者打打獵什麼的,不過大部分時間都耗在太學裏,那夫子真的是讓人看著就頭大。”
提起太學,秦溯到現在也是頭疼,她功課不好,又老是惹是生非,氣得夫子吹胡子瞪眼不說,還容易把事捅到晉皇貴妃那裏去,每次這都是讓秦溯最頭疼的地方。
“你也要去太學吧?”秦溯突然想起這事,看向沈奕,太學裏不僅有各位皇子公主,還有些朝中重臣的子女也會去,這也算是一個小型朝堂了,按照沈奕的年齡和身份,應當也是該去的。
“爹爹跟我提起過,應當是要去的。”
沈奕感覺自己一向寒涼的手被秦溯就這樣握在手心裏,竟然頭一次有了些暖意,開始趨於正常人的溫度。
“這定然是難不倒你的,隻是可憐了我,千年前的聖人都說過了,因材施教,人各有誌,真的是,這夫子竟然還不明白,非要摁著我讀那些令我頭大的古文,這有什麼用呢?我做好我分內之事,這些文縐縐的東西也總有人去做好,何必抓我一個呢?”
秦溯想著前世自己聽聞過的,沈奕可是有江南第一才女之稱,那這太學裏的東西,還不是信手拈來?
隻是可憐自己,前世好不容易上完了太學,沒想到這重生一回,竟然還得去上學,怎一慘字了得。
沈奕聽後忍不住笑起來,“因材施教不是這樣用的,而且無論做些什麼,多看些書總是好的。”
“罷了,不說這個,”秦溯鬆開沈奕的手,開始翻她的這個百寶箱,“這裏麵是我自十三歲出征開始,天南海北,收集來的新奇玩意兒,京中定然是沒有的,安平你看看,有什麼喜歡的,我送你,正好你送我的荷包,也算禮尚往來。”
秦溯有些得意地跟沈奕介紹,盒子中的東西雖然散亂,但是每一樣都是極其精巧或者珍稀的,也就秦溯,會這樣胡亂放著。
“這是什麼?”
沈奕拿起一個鳥兒模樣的木雕,但是在拿起的時候,那鳥兒卻突然展開翅膀,嚇了沈奕一跳。
“哈哈,這是北關一個木匠做的小玩意,看它其貌不揚,但這小鳥真的能飛起來,你看。”
秦溯將鳥兒扔起來,薄木片組成的翅膀瞬間張開,鳥兒竟然如同活了一般,在屋裏轉著圈飛起來,看得沈奕心中稱奇。
不止這一個,秦溯這一箱子都是各種各樣的新奇玩意兒,看得沈奕目不暇接,驚喜連連。
兩個人正玩得不亦樂乎,外麵突然響起爆竹聲,秦溯頓時豎起耳朵,拿起旁邊的大氅,拉起沈奕走到窗邊。
用大氅把沈奕包裹嚴實,秦溯推開窗子,隻見五彩斑斕的煙花照亮了整片天空,絢爛璀璨。
“賞來賞去,也就這最漂亮了,司造局今年也是用了心了。”
秦溯身穿中衣,站在窗邊多少還有些冷,搓著手跟沈奕聊著。
沈奕沒說話,但秦溯卻感覺肩上一暖,低頭一看,卻發現沈奕竟將大氅披在了她們兩個人的身上,秦溯心領神會,一手合住大氅,另一隻手將沈奕攬入懷中,這樣兩個人輕鬆被大氅包住,都能暖暖和和地看煙花了。
心滿意足地抬起頭,秦溯覺得似乎是今年多了個人陪自己一起看,總感覺今年的煙花確實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