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他見張晨的臉色漸漸好轉,實在忍不住,又問道:
“兄弟,莫非你和那女主角,有故事?”
“故事你媽逼,她是我兄弟的女朋友。”
老板如釋重負,歎了口氣:“原來這樣,想不到張畫家還是個有情有義的,來來來,我敬兄弟一杯。”
兩個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一個人從門外匆匆進來,看到張晨,叫道:
“我就知道你在這裏。”
他走過來,也不等老板請,自己抓了一張凳子就坐下來,順手拿過張晨麵前的啤酒瓶,咕咚咕咚灌了兩口,放下瓶子,看到老板已經啟開了另外一瓶,就沒有把這酒還給張晨,而是頓在了自己麵前。
他伸手撿了一隻烤蝦,咬了起來。
“你跑來幹嘛,不幫著拆台,晚上不是還要轉場嗎?”張晨問道。
“轉場?轉什麼場?”
“明天不是去平陽演出。”張晨罵道。
“演屁,演不了,老楊逃了。”來人叫道。
“啊,你說什麼?”張晨急問。
“老楊,楊團長逃走了,失蹤了!”來人朝張晨叫道。
張晨一聽就欲起身,被來人一把抓住:“你去幹嘛,那裏正亂呢,來來,我們喝酒,管他娘的。”
來人舉起了酒瓶,張晨沒和他碰,來人和春平照相館的老板碰了一下。
老板哈哈大笑:“張畫家,看到沒有,我沒說錯吧,你不用回去了,還是跟我去溫州城裏吧。”
“去溫州幹嘛?”來人好奇地問。
“開廣告公司,畫布景啊。”老板說。
“不錯不錯,帶上我。”來人叫道。
老板斜睨著他:“你有屁用,又不會畫畫,隻會泡女人,聽說你泡女人的時候,花詞一套一套的,在泰順,把人家女人哄得扔了老公孩子就要跟你一起跑,有沒有這事?”
“誰說的?”來人看了看張晨,叫道,“我劉立杆,他媽的,是那種勾搭有夫之婦的人嗎?”
劉立杆罵完,又看了一眼張晨,張晨罵道:“看我幹嘛,我又沒說。”
老板也叫道:“不幹他事,不幹畫家的事,你永城婺劇團的劉編劇,在我們溫州可是大大的有名,會泡妞,花詞又多,都說你們給死人唱戲的時候,你臨時現編的那些詞,能把死人都唱得從棺材裏跳起來。”
張晨剛喝了口酒,聽到這話,“撲哧”一聲,把酒都噴了出來。
永城婺劇團的美工張晨,和永城婺劇團的編劇劉立杆,兩個人喝得醉醺醺的,高一腳低一腳地回到演出的祠堂時,這裏早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劇團的花旦譚淑珍,連妝也沒有卸,幾個當地的小姑娘,還跟在她的身後,一有機會就伸手羨慕地摸摸她身上色彩豔麗的演出服,譚淑珍看著自己的裙擺在泥地裏拖著,行走諸多不便,幹脆提起裙擺,和她們說,呶,給我拿著。
幾個女孩,興奮地提著譚淑珍的裙擺,像西式婚禮上的花童那樣,跟著她祠堂裏外走。
譚淑珍看到張晨和劉立杆回來,趕緊迎了過去,劈頭就罵:
“你們兩個,死哪裏去了?”
邊上有人圍攏過來,告訴他們:“老楊逃了。”
“逃了就逃了,我又不是文化局長,管不了他。”張晨嘀咕著。
劉立杆舉起了手中的幾個塑料袋,裏麵裝著蒸魷魚幹和烤蝦,還有鹽水毛豆,討好地在譚淑珍麵前晃著,譚淑珍氣極了,揮手就想把它打落。
邊上有人,早就眼疾手快,一把奪過了劉立杆手裏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