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條線索, 眾人都愣住了。
男人,
不親自洗澡,
有錢。
這能看出什麼,劇本設定是高武低魔,各宗門都有自己的擁護的宗師,每位宗師都有貼身侍女伺候,親自呼吸已經是他們的底線,怎麼可能親自洗澡。
嚴格來說, 這條線索範圍太廣,根本幫不上什麼忙。
男侍說:“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先回各自的起點嗎?”
大家都看向慶虞,慶虞道:“先回去吧,這條線索應該不是實時線索,還得過幾關才能用上。”
眾人喪氣而歸。
她的始發點是仙門首宗的雅室,室內屏風香案, 筆墨宣紙, 像個文化人住的地方。
坐下來沉思。
其他人都有自己的技能卡, 而她隻有一張明身份牌,難道說宗師其實是個邊緣人物?
不應該,既然是讓她來解密, 那按照偶像劇的套路, 大概會有高人相助,如果跳個崖說不定還能從山洞裏帶回一本秘籍。
正想到這裏,雅室的門響了, 燭火微動, 腳步聲慢慢靠近。
慶虞剛站起身,發現室內的燈徹底暗下去,與此同時, 後腰抵上一個尖利的東西,按照經驗推測,大概是道具匕首。
她怔住沒動。
難道宗師真的是打醬油的?這時候就要死,妥妥的高開低走,死的不明不白。
拿匕首的人離她更近了些,淡聲道:“是你害了紫沫君?”
聽到這人的聲音,慶虞緊張的神經鬆懈下來,小聲道:“不是我。”
“怎麼證明?”
“我隻有明身份卡,上麵的信息就那麼幾條,不可能角色殺了人但是玩家不知道吧?”
趁著黑暗,年鬱傾身過來,一隻手繞過去箍住她的腰,道:“你覺得我會信嗎?”
拿匕首的手更使力了。
慶虞被她箍的難受,但一動又會碰到不該碰的地方,隻好跟木樁子一般站著講台詞:“那你殺了我吧。”
身後的人低笑一聲,收了匕首,鬆開她。
室內的光重新亮起,畫外音:“——說‘別殺我、別殺我’就一定會死,說‘你殺了我吧’就會活到大結局,恭喜宗師通過支線第一關,獲得滿級生命值。”
慶虞拿到工作人員遞來的生命值卡片,心情複雜,回頭看把玩匕首的年鬱,風聲獵獵,衣擺輕動。
年鬱道:“沒辦法,我的任務是殺掉宗師,但宗師拿到了滿級生命值,看來我得待在你身邊找機會了。”
她的皮膚冷白,在光照下顯得透明,一股懶散的精明勁兒。慶虞道:“你的身份是前宗師遺孤,那想殺我是因為單純看不慣我搶了你的宗師之位,還是為了紫沫君?”
問完,她眼皮麻溜的斂住眼珠,收了方才的餘悸。
年鬱悶了聲笑,一本正經:“先不急,等我弄個小程序出來,充會員可聽完整版答案。”
“……”
[慶慶耳朵咋那麼紅,你老實跟麻麻說,是不是剛才關燈的時候她對你做什麼了?]
[鬱總,那是你cp,我要是你的話早貼上去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了。]
[年鬱,月老綁的鋼絲都被你剪斷了。]
慶虞想了半天,她不明說,那就意味著她有隱藏任務。
一般有隱藏任務的角色都是助攻,跟主角有信息差。
她慢吞吞移過去,問道:“預備關卡的獎勵線索你聽到了嗎?”
年鬱點頭:“我也猜不到那個人是誰,身份卡上沒寫。”
兩人剛說到這裏,室外突然啪嗒一聲,像是打翻了什麼東西。
跑出去一看,見小巧的假山後躲著兩個人,頭頂花盆,身披綠葉,蹲的整整齊齊。
“……”慶虞默默走過去,在兩人有恃無恐的眼神中奪過花盆,道:“頂花盆就能隱身是主角的技能,配角怎麼能用?”
對麵:“……”
年鬱跟過來,“既然你們用了主角技能,說明暗身份卡上有重要信息,讓你們誤以為自己是主角。”
兩人有點急眼,獨眼的道:“不可能,我們才是主線!”
蒜頭鼻附和。
慶虞糾正他們:“不,你們是副本裏反派送來的人頭。”
獨眼:“你胡說,如果我們不是主角,你剛才搶花盆的時候就會有畫外音提示了。”
慶虞想了想,“有點道理。”
她看了看年鬱,“你覺得呢?”
年鬱說:“他們肯定不是主角,但出現了一定是有作用的,我們先等一會兒。”
雙方各自不服氣,暗流湧動。
獨眼的盤腿坐了一會兒,覺得累了,站起來走了兩步,道:“就算我們倆不是主角,你們也不可能是,因為我的身份卡上有暗線任務——過來偷聽你們的談話,但是你們的談話內容一點信息量都沒有,說明你們也沒拿到主線任務,所以肯定也不是主角。”
幾個人都等累了,隻有慶虞靜靜聽他推理。
突然間,棚裏的景沉了下來,欲暗未暗,一束光照在高空。
往上空看去,見一個模糊的白影輪廓。
白影以一個優美的姿勢緩慢下墜。
底下的人仰頭看,白影墜落到一半,停了。
獨眼道:“那是個人?”
畫外音:“——請解鎖新劇情,接住掉下來的男人。”
四個人麵麵相覷,半響後,蒜頭鼻主動道:“我去?”
另外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慶虞道:“獨眼去吧。”
上方的光照下來,圈了一塊地,獨眼看了看,有點忐忑。
慶虞鼓勵他:“偶像劇經典套路之開篇賣腐,那不是個男人嘛,你接住他,八個機位拍一拍,就能得到線索了。”
獨眼雖然遮住一隻眼,但長得不錯,應該有cp粉磕的動。
在三人鼓勵的視線下,獨眼走到光圈內。
就在他站穩的那一刻,上方的白影急速墜落,他慌了:“這人這麼掉下來那可是自由落體,砸死我怎麼辦?”
慶虞安慰他:“牛頓管不著偶像劇,你接住他的時候感覺不到任何外力,別擔心。”
獨眼跺了跺腳,焦急不已,但沒想到的是,那個白影往下掉的速度在慢慢減弱,最後輕飄飄的落在他跟前。
半空中撒下來花瓣,活脫脫一場英雄救美。
慶虞恨不得摁快進,讓剛掉下來的人趕緊告訴她們線索,她眼帶期許的盯著兩人。
年鬱淡淡看了她一眼,道:“挺懂啊。”
說不上是誇讚還是其他,慶虞轉過頭看了她一眼,眼睫微微一顫,欲笑不笑的模樣。
獨眼跟白衣男對視了幾秒鍾,獨眼快惡心吐了,朝後麵揮手,求救:“好了沒?”
白衣男皺眉,站直身子,道:“你們是誰?”
慶虞反問道:“你怎麼會掉到這裏來?”
白衣男眉頭蹙的更緊,愁悶道:“我在躲我的追隨者,不小心用錯法術,瞬移了。”
眾人質疑的看著他。
此人長相中等偏上,在仙門不算特別突出,氣質中等偏下,在仙門中排不上號,能被追隨者追到用瞬移術的地步,也是有夠蹊蹺的。
獨眼剛才被迫走了劇情,現在迫不及待想知道線索,衝到白衣男跟前問:“你的身份是什麼?知道什麼線索?”
白衣男沒見過他這麼粗鄙的人,甩甩袖,皺著鼻子躲開。
隻這一會兒,整個院外吵嚷起來,大門被人掀開,一群男男女女跟瘋了一樣衝進來,舉著鮮花朝這邊跑來。
眾人都嚇了一跳,尤其是白衣男,他立即躲到獨眼的身後。
慶虞立刻頓悟。
這些人恐怕就是白衣男說的追隨者,而他的任務是跟獨眼賣腐炒cp。
她默默往後退了一步,聽見震耳欲聾的一聲聲:“——龜龜!!!”
龜、龜?
還沒想通,他們已經被人群包圍了。
他們自行開始呐喊轉圈,像是史前的祭祀一樣,詭異不已。
獨眼把白衣男拉出來,這些人更瘋狂了。
“靠,還真是來找你的?”
白衣男猛點頭:“如果他們沒這麼瘋狂,我至於用瞬移術逃命嗎?”
但還是追來了。
獨眼嘖了聲,十分客觀的道:“你這臉長得跟將要過保質期一樣,竟然還有這麼多人喜歡?”
他話音剛落,人群中最熱情的一位女士立刻換了臉色,怒道:“你才過保質期了呢,你全家都過保質期了,我們龜龜是最好的,他不是你想罵就能罵的人,不然要我們幹什麼?!”
沒見過這麼狂的,獨眼撩起袖子,說:“我不打女——”
人。
女士當胸一腳將他踹倒,兩手一拍:“再嗶嗶一句?”
見狀,慶虞一言不發的拉著年鬱往後退了幾步,打算把戰場留給他們。
獨眼也是個有誌氣的,當即道:“勁兒挺大,眼兒挺瞎!”
女士旁邊的一人將手裏那束花扣到他腦門上,嘲道:“醜八怪,我看你是嫉妒龜龜。”
獨眼氣樂了:“我嫉妒他?”
扶著胸口站起來,獨眼打算抗爭到底,回頭上下打量白衣男,冷嗤一聲。
白衣男又躲到蒜頭鼻身後,偽裝消失。
獨眼那一聲冷嗤激發了這些人的鬥誌,大家把花一扔,紛紛撩袖。女士道:“我們能容忍這個醜八怪罵龜龜嗎?”
其他人一擁而上,被洗腦一樣:“不能!!!”
獨眼看到慶虞他們絲毫沒有上來幫忙的意思,痛心疾首,怒道:“媽的剛才要不是我,他都摔一灘肉泥了,但凡長眼睛都能看出來那不是個好東西,說的就是你,穿白衣服的,他們來找你的,現在跟我杠上了,你他媽出來說句話能死是嗎?就你這樣的也配這麼多人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