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呆呆地握著手裏的玉佩,坐在庭院的石凳子上。
下人們都知道小郡王腦子不好,反應遲鈍,就算他坐著一動不動一個時辰,也沒有人發現有哪裏不對勁。
“池冠為什麼要害我啊……他不喜歡和我玩嗎?”
小郡王眉清目秀,明眸皓齒,如果隻是安靜坐著,沒有人會看穿他是個從小吃壞了藥,腦子不太好使的小傻子。
眼下小傻子和玉佩麵麵相覷,在心裏默默地問。
他握著這塊了得寺的方丈給他的鶴形玉佩,就能聽到腦內出現一個男人的聲音和他對話。
對方說:“戴池冠並不喜歡你,他隻是利用你的好感在朝堂中獲得權勢。”
小郡王眨巴眼睛:“聽不懂。”
那個男人不疾不徐,說:“你喜歡和戴池冠玩,你的皇帝哥哥自然會護著他,這樣戴池冠在朝堂上也就更加順風順水了。”
楚望摸著玉佩上仙鶴修長漂亮的脖子,想了想說:“對啊,我喜歡和池冠玩,我聽不懂你的意思,但我知道皇帝哥哥保護他,他應該會很高興。”
他停頓了下,自顧自的點頭,“嗯,池冠要是高興,我也很高興。”
那個男人說話的節奏終於稍微加快了一些:“你喜歡他,他可恨不得你死。要是戴池冠想讓你付出生命,來換取他的事業前程呢?他不僅不喜歡你,甚至恨不得你消失。”
圓潤可愛的手指撫摸著仙鶴,突然停下了動作。
小郡王眼裏浮現出一絲迷茫,而後堅定地搖頭。“不,池冠對我很好,他不會這樣的。”
然後他把玉佩係到了自己腰上,壓低聲音說:“你不要再說池冠的壞話了,要不然……要不然我就告訴方丈你會說話了!”
“……”
楚望的侍從看他站起來,走近過去,迷茫地開口:“郡王,什麼會說話了?”
楚望嚇了一跳,捂住嘴巴連忙搖頭,下人也沒當一回事,笑了笑說:“郡王,您在了得寺也呆了一段時間了,聖上今天給您捎了口信,問您回不回去,宮裏開始做梨花糕了。”
楚望立刻跳起來:“要要要!我們現在就收拾回宮!”然後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又說:“記得叫上池冠!我要請他吃梨花糕!”
戴池冠才不是壞人呢,他對我可好了。
小郡王心裏想著。
周朝的第五任皇帝是通過一番流血政變上位的,那段被塵封的曆史,皇子互相廝殺,民不聊生,新皇登基的時候,他的兄弟全都死了,除了一個比他年小近三十歲的傻子楚望。
楚望在這場紛爭中同樣被波及到,還在繈褓中就被人喂了毒藥,才毒傻了腦子。
新帝冊封楚望為郡王,雖然沒有封地,但無人不知新帝寵溺嗬護幺弟,楚望想要什麼,新帝都會依著他。
如今聖上已登基十餘年,楚望也到了十七八歲的年紀,隻是心智還如兒童一般。隻要聖上一直寵溺他,自可以無憂無慮地生活。
楚望喜歡的戴池冠,是和他年紀相仿的京中才子,十五高中,一舉成名,現在是禮部侍郎,相貌英俊年輕有為,本應該是全京城未出閣女子的仰慕之人。
但是無奈,因為小郡王明目張膽地喜歡他,無人敢上戴府提親。周朝不像前朝有風靡一時的娶男妻,但當朝風氣較為開放,也無不可。
在所有人眼裏,戴池冠就是板上釘釘的郡王妃,連皇帝都等著楚望再成熟一些,就可以把婚事辦了。
楚望一想到宮裏的梨花糕,差點口水流不停,在他的催促下,馬車一路疾馳,半天不到就回到皇宮門口。
“池冠呢?”楚望一下馬車就迫不及待地問。
侍從畢恭畢敬地說:“今日休沐,戴大人不在府上。”
楚望眼裏浮現遺憾:“那就是沒法過來嗎?”
去年春天,他和池冠約好了來年春天,要一起吃梨花糕的。
侍從答:“已經給戴府門衛捎話,戴大人要是趕得及,會過來的。”
楚望眼睛立刻亮起來:“那就好!我們先進去吧!我幫池冠先試試今年的梨花糕好不好吃!”
侍從不敢多說話,低頭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