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十平米的陰暗地下室中,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正光著膀子,紮著馬步站在地上,雙眼死死的盯著隻有14寸的電視屏幕。
他的手裏攥著半瓶啤酒,額頭上青筋暴起,口中念念有詞:
“射、射、射了!我去尼瑪的!”
隨著電視中傳出一聲清脆的哨音,年輕人狀若癲狂的往前一躥,舉起那台電視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三場比賽,二比零、三比零、四比零。
進入小組賽的興奮還沒有退去,就這麼灰溜溜的結束了七日遊。
為了支持自家國足的世界杯首秀,年輕人花了三分之一的工資買了進球彩,不管輸贏,隻要能進一個球,就算贏。
可惜,三場,一個都沒有。
砸了電視,年輕人頹然的把自己摔在床上,壓翻了泡好的半桶方便麵,弄的滿床都是紅燒牛肉味兒。
這個年輕人叫餘小剛,今年21歲,高中沒念完就輟學,來到北清打工,已經快三年了。
發過傳單,送過報紙,睡過地鐵站。
三年裏,除了年紀,其他沒有任何變化。
別說有血有肉的女朋友,就連特麼充氣的,他都沒有。
在飯店刷了一個多月盤子,賺了六百塊錢,咬牙花了二百買國足能在世界杯上進球,結果這二百塊錢死的比竇娥還冤。
工作沒了,後天還要交房租,餘小剛實在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撐下去。
他開始翻箱倒櫃,看看能不能好運的找到一些掉在角落裏的零錢。
一疊報紙被他刮了一下,從桌子上掉了下去,從裏麵飄出一張巴掌大小的紙片兒。
餘小剛撿起來看了一眼,是一張彩票,最高獎金一千多萬。
他自嘲的笑了笑,彎腰把彩票和報紙撿起來。
這是他三天前買的,為了換零錢做公交車。
找到報紙上的開獎號碼,餘小剛嘴裏小聲嘀咕著:
“這他媽要是能中獎,就他媽見了鬼了!”
突然,他的眼睛定住了。
仔細看了一下那七個號碼:
03 06 16 19 23 02 08
再看看日期:
2002.6.10
沒錯!
再看一遍!
再特麼看一遍!
……
“啊!咳咳咳……”
餘小剛想大喊一聲,結果卻被口水嗆了一下,咳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他渾身顫抖著把那張彩票小心翼翼的用報紙包好,掖到褥子下麵,抓了一把灑在床上的方便麵塞進嘴裏,“咕咚咕咚”的把那半瓶啤酒喝了個精光。
“媽的,有錢了!老子終於有錢了!”
餘小剛感覺身體裏麵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呐喊,都在狂熱的舞動,他想要釋放,他需要釋放!
突然,他聽到外麵傳來一聲門響,接著,是一陣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脆響。
他知道,是住在隔壁的那個女孩兒回來了,他曾經無比羨慕這個女孩兒的職業,不需要任何的後天雕琢和修飾,完全依靠人類曆史上最原始的本能去賺錢,即輕鬆,又愜意。
要是能拿出那筆錢,恐怕餘小剛早就去了泰國,如今已經能夠和那個女孩兒一樣,做著無本萬利的生意。
平日裏他根本不會注意這個鄰居是否回來,因為他沒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