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劍鳴在童曉林母親的脊椎骨上、上上下下的按摸了有十幾分鍾,隨後又問這病犯了有多少年?開始怎樣?現在又感覺怎樣?用過一些什麼藥?怎麼治療?效果又怎麼樣?童曉林和他母親都仔細的講了。
“這病……”陸劍鳴住了手,他剛要說病情,阮其武忙插話道:“劍鳴兄弟,咱們去客廳說吧。”他是怕陸劍鳴將病情說嚴重了,嚇著童媽媽。“不用,就在這裏講,讓童媽媽也聽聽,看我講得對不對?”陸劍鳴道。“腰部脊椎骨異變,這是長年過度勞累、加上年紀大的人骨頭硬化,功能下降,主要是損傷以後的恢複功能下降所造成的。比如說同是骨折,兒童很快就能愈合如初,而年紀大的人,就是接好了,很多人也會落下酸痛的毛病,尤其是在冬天和陰雨天。剛才我仔細的檢查了,童媽媽坐骨以上第三節脊椎骨已經向外突出、很容易觸摸到。據我判斷,這節變形,最少有七八年時間了,而且已經硬化,現在的中西醫都不可能複位,所以也就不能治好。童媽媽的腰,既不能挺直,也不能彎下來,稍一用力就會疼痛,今年這場倒春寒,童媽媽一定疼得很利害。”陸劍鳴分析道。童曉林和他母親心裏都暗暗的詫異,他怎麼說得那麼清楚?聽他講;現在的中西醫都不能治,哪該怎麼辦?
“童媽媽、童大哥,你們都不用擔心,別看我年紀輕,我跟著師父給很多人治過這類病,有的還比這嚴重。童媽媽這病能治,最多隻要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夠恢複。”陸劍鳴肯定地說。“啊……”聽說一個月就能好,幾個人都大吃一驚,陸劍鳴他難道是華佗轉世的?
陸劍鳴將治療的方法簡單的說了,“師父留給我的藥,我都帶來寧昌了,隻給一個人治過腿傷,給童媽媽治腰病夠用了。童大哥,你準備好兩塊木板,一塊要厚一點,還有……”陸劍鳴告訴童曉林。“還要買些什麼藥?”童曉林問。陸劍鳴搖搖手,“其它的都不用操心,明天我八點鍾就過來。阮大哥,你得給童大哥放幾天假,起碼要半個月,他得在家裏照顧,不能離開。”
“給曉林放假沒有問題,不要說現在沒有什麼案情,就是有,曉林也得留下來,你放心,我會安排好的。”阮其武道。“這、這怎麼行?”童曉林爭辨著。阮其武揮了揮手,他說:“你什麼也別說了,現在給童媽媽治好病是你的首要任務,你要是過意不去,就抵你今年的年休假。其實,給童媽媽治好病,也是咱們隊大夥的心願。童媽媽如果治好了病,你不就能安心的去辦案子了?也少了一份牽掛,你說是不是?”聽隊長這麼一講,童曉林也就不再說什麼。
“明天電視台會來人,《寧昌晚報》記者也會來,來采訪我給童媽媽治病的事,不知道是怎麼讓他們給察覺到的?”陸劍鳴有意道。阮其武心裏奇怪,陸劍鳴最不願意接受采訪、最不願意在媒體上亮相了,這回怎麼這麼的爽快,而且還預先說了,這裏麵藏著什麼玄機?他心裏暗暗的揣測著。
陸劍鳴此時已經想好了給童媽媽治病的方法;先將藥敷在變形的脊椎骨上,讓這一部份骨頭相對的軟化,然後再校正,這校正是整個治療的關鍵,也是最難和最危險的,如果不小心弄傷了神經或是骨髓,將會造成病人的終身殘疾。再就是在已經校正好了的脊椎骨上敷藥,讓軟化部位複原。
早上八點鍾,陸劍鳴準時到了童曉林家裏,他手中提著一個大布袋。電視台的蘇梅、小袁,攝像師小蔡,晚報的傅晨蕾,她們都是提前到的,阮其武還帶來一名女刑警做幫手。這些年來,童曉林家裏還從來沒有聚集過這麼多的人,都是熟人,大家互相問好、問工作、問生活,還不時的嬉鬧幾句,就是沒有一個人提及給童媽媽治病的事。
當陸劍鳴進門時,剛才正喧鬧著的客廳裏,頓時變得鴉鵲無聲,六七雙眼睛這時都齊刷刷的注視著他。“怎麼啦?”陸劍鳴奇怪的問。“今天天氣不錯,外麵的積雪都已經溶完了,太陽挺暖和的。”阮其武道。記者小袁眨了眨眼,她接上話道:“是、這天是不錯,這回可得晴上幾天,氣溫會逐漸回升。”“天氣好,人的心情也會好,前兩天雖然已經轉晴了,可是地上還在溶雪,濕漉漉粘乎乎的,真讓人心煩。”女刑警道。隻有蘇梅、傅晨蕾和小蔡三個人沒有說話。
童曉林這時候從母親的房間裏出來,“師、師父,你來了?”他接過陸劍鳴手中的布袋子道。“童大哥,你可別再叫什麼師父,你比我大,我該叫你大哥。就從現在開始,你就叫我劍鳴兄弟,這樣我心裏會更舒服些,等會也能用心給童媽媽治病。你如果再師父師父的叫,到時候我走了神,你可別怪我。”陸劍鳴風趣的話,引來了一陣歡快的笑聲。
客廳裏歡樂的情緒也感染了童媽媽,她那張因為過度勞累而顯得蒼老的臉,這時也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曉兒,快倒茶,讓、讓你兄弟先休息一會。”童媽媽吩咐著兒子。
傅晨蕾一直在注意著童曉林,她今天來有兩個任務,而且兩個任務沒有主次。寫陸劍鳴給童媽媽治病的報道,還有就是要仔細觀察童曉林、這個由陸劍鳴介紹的人。
陸劍鳴拿過一塊厚木板,隨手比劃了一下,他用膝蓋輕輕的一頂,“哢嚓”一聲,這塊足有寸半厚的木板就被他折斷了。他順手從腰上抽出匕首來,這把匕首師父傳給他以後,今天還是第一次用。他將木板折斷的一頭削平了,又在木板中間刻了一條槽,他一邊摸著童曉林母親的腰,一邊用匕首不斷的修正著剛才開挖好的槽線。
做完準備以後,陸劍鳴從布袋裏拿出一包藥和一瓶醋,調和好了,他將藥敷在童曉林母親的患處。“讓童媽媽這樣躺一會,大概得一個小時,等變形的脊椎骨軟化以後再來固定。”他說。
大家又回到客廳裏,傅晨蕾問了陸劍鳴幾個關於治療的問題,陸劍鳴都認真的回答了、並且作了解釋。
“童大哥,童媽媽這病可難為了你。”陸劍鳴問童曉林,他同時看了一眼傅晨蕾。“我媽全是為我累的,她、她這病都是因我而起。我爸死得早,我那時候還小,正讀小學,媽媽工廠裏忙,一到家裏又要忙家務。後來廠裏停產了,發生活費,為了能供我繼續讀書,媽媽就到處找事做,隻要能掙錢,她什麼都幹。她還在倉庫當過搬運工,那可是男人幹的力氣活,我是以後才知道的。媽媽她、她就被累成了這個樣子……”說到母親的操勞和艱辛,童曉林心裏直發酸,這個堅強的漢子,這時眼眶含淚,聲音變得有點哽咽。引得蘇梅和小袁她們也都背過身去偷偷的掏手絹。
傅晨蕾一言不發,也看不出她是什麼心情。但童曉林剛才的話,在她的心海裏掀起了一陣波瀾。“這是個有孝心、有責任心的男人。”她這樣評判童曉林。
陸劍鳴輕輕的按了按童媽媽敷藥的地方,他招呼童曉林將敷的藥拿掉,再用溫水洗抹患處,女刑警也在一邊當著幫手。
陸劍鳴又用白酒拌好另一包藥粉備用,他雙手按著已經被軟化了的、變形的脊椎骨,同時徐徐的發功,將已經變了形的脊椎骨慢慢的複原。因為房間小,他隻讓童曉林做幫手,小蔡在一旁扛著攝像機,其它人都擠在門口。除了陸劍鳴偶然說一兩句,大家都緊閉著嘴不出一聲。
變形脊椎骨的複位用了將近半個小時,陸劍鳴十分的小心,他兩手用的力必需均勻、並且要保持一段時間。隨後就是敷上剛才調好的藥,蒙上沙布和塑料膜,他將開頭削好的、中間有條槽的木板輕輕的壓上,讓脊椎骨鑲入槽裏,他連人帶木板給童媽媽翻了個身,隨後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差錯了,於是在上麵壓上另一塊木板。他讓童曉林幫著他、用舊棉絮將兩塊木板間的空隙塞滿塞緊了,一邊用繩子將木板緊緊的綁牢,就這樣,童媽媽被兩塊木板牢牢的夾在了一起。
“三天以後我再來給童媽媽換藥。”做完這一切,陸劍鳴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滲出來的汗珠道。乘別人沒有注意,蘇梅偷偷的將自己的手絹塞給了陸劍鳴。“讓童媽媽喝點酒,用這包藥粉兌著喝。”陸劍鳴說著,他將一個小包遞給了童曉林,“將藥粉分成三份,每份早晚各一次,如果不能喝白酒,可以用黃酒代,但是不能用果酒和甜酒。”他補充道。
阮其武看出了陸劍鳴治療的訣竅,他明白;關鍵是在發功和用藥上麵。他用的藥一定是他師父傳下來的秘方,發功是源於他練就的氣功。阮其武要過他剛才用的匕首,反複仔細的看了,匕首的刀刃異常鋒利,刀鞘上刻著“禦賜”兩個字,他知道這刀來曆不一般。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阮其武問起陸劍鳴那把匕首的事,陸劍鳴將師父臨終時講的話告訴了阮其武。
三天後,陸劍鳴來給童媽媽換了一次藥。
又過了一個星期,陸劍鳴將蘇梅、傅晨蕾她們約到了童曉林家裏,他動手拆夾板,“你們誰來幫著扶一下童媽媽?”他喊道。蘇梅正要上前,讓陸劍鳴的眼色給止住了。傅晨蕾一聲不吭的和童曉林一左一右的扶童媽媽坐直了,童曉林慢慢的用毛巾擦去母親腰上的藥渣,同時感激的看了一眼傅晨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