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腳步聲走遠,白倚竹緩緩睜開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白司顏的背影,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勾勒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不知道是在笑別人,還是在笑自己。
不料,走到院子口,白司顏忽然又折了回來,在白倚竹微詫而又不解的目光中,疾步走到了池子邊,緊跟著二話不說,就一把抓上他的手臂,“嘩啦”一下,將他整個人都從水裏拽了起來!
水花四濺的當口,棲息在樹枝上的鳥雀被這邊的動靜驚擾了一下,霎時間嘩啦啦地撲騰著翅膀飛了開。
白司顏凝眸,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白倚竹一絲不掛的身子,清亮的黑眸之中,瞳孔越收越緊,彙聚成了一道幽深的寒光。
池子裏,白倚竹垂眸看著她,卻是什麼也沒幹,就那麼任由她拽著,目光灼灼地盯著。
良久,一縷微風拂過,白倚竹才開口打破了沉寂。
“看夠了嗎?”
“怎麼會……傷得這樣重?”
緩緩地蠕動了兩下唇瓣,白司顏麵露驚異,有些不敢相信……黑瞳之中,倒映著白倚竹光潔如玉的軀體,隻是在那白皙的肌膚上,卻爬滿了一道一道暗紅色的傷痕,傷口有大有小,尤其是背部,幾乎沒有一塊巴掌大的地方是完好無損的,有幾個傷口甚至比肩頭的那道劃痕還要深。
如果不是她眼尖,捕捉到了水池中飄散著的幾縷血絲,隻怕就要被白倚竹蒙混過去了。
拂開她的手,白倚竹還是無動於衷的表情,邁步走上岸,拾起一旁的袍子披在了身上,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般,連眉心都不曾輕蹙一下,好像受了傷的那個人不是他,而是別人。
“沒什麼,難得下山一趟,總會遇上伺機報複的仇家……隻是這次他們人多了點,不小心中了圈套,才落得這樣狼狽的下場,倒是讓你見笑了。”
見他這樣不溫不火,不冷不熱,白司顏終於忍無可忍,抬頭厲聲喝了他一句!
“白倚竹!你到底怎麼了?!非要這樣跟我說話嗎?我哪裏得罪你讓你不開心了,你說出來啊!如果真是我做得不對,我跟你道歉,我改還不行嗎?”
“不,你沒有得罪我,也沒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白倚竹微揚嘴角,虛弱地扯起一抹笑,款步走到白司顏的麵前,伸手輕輕地撫平了她臉頰邊因為趕得太急而被風吹亂的發絲,隨即低低地歎了一聲,“快去吧,我這樣子也去不了觀月樓,別耽誤了拍賣才是。”
眨了眨眼睛,白司顏抬頭直視他。
“你真的……沒事?”
白倚竹側開視線,卻是沒有看她,隻淡淡地應了一聲。
“沒事。”
“那……這樣呢?”
一邊說著,白司顏突然間抬起手肘,冷不丁地往他的傷口上重重地捅了一下!
白倚竹這才吃疼地倒抽了一口冷氣,皺緊了眉頭。
“你幹什麼?”
“打你啊!看你不爽很久了!”冷哼了一聲,趁著白倚竹不防備,白司顏忽而眼疾手快地伸出手臂,一把撈起他的後膝,直接將他打橫抱了起來,動作可謂是粗暴到了極點,也是霸氣到了極點!“雖然不知道你丫莫名其妙地在發什麼神經,但是受了這麼重的傷,不趕緊上藥包紮就算了,居然還跑來泡溫泉,嗬……是怕死得不夠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