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緊點,別再出什麼事了,不然……到時候還真不好跟張家交代。”
“是,師尊!”
小廝點頭應下,自然知道此事幹係重大。
先前的命案雖然以將百裏月修逐出書院作為了結,但一來事情並未查得水落石出,二來那幾位學生的屍體至今沒有下落,所以就算是到了現在,也還有不少人替百裏月修打抱不平,堅持他是被冤枉的。
當年將百裏月修趕下山,也隻是為了平息事態,安撫亡者的家屬,若不是百裏月修顧全大局,不曾在意得失,天岐書院這般判決,恐怕早就開罪了聖宣王府,倘若百裏月修再大肆鬧上一場,恐怕書院的名聲還會因此受到質疑……雖說書院獨立在諸國之外,被奉為全天下最神聖的地方,可正因為如此,一旦處理不好學生之間的糾紛,便極易招來詬病,甚至還有可能被有心之人當成是出兵征戰的借口。
其實說起來,盜劍一事雖說有辱門庭,但也不算是什麼特別大的罪過,換成別人大可簡而化之,可偏偏那賊人要是張家的公子。
一說到張家,便又會扯上那兩位失蹤的公子,事態難免就變得敏感緊張了起來……為了將不良的影響降到最低,幾位師尊才不得不慎重考慮,以備做出周全的懲處。
交待完,老者便就自行走了開去。
聞人海棠顯然沒有告訴他任何內情,隻稍稍引導了事件的風向,試圖將此事渲染得更為逼真和嚴重,從而借此刺激張智伊。
老者此番前來,一是為了給張之卓醫治傷勢,二來也想問出些什麼,隻是張之卓從頭到尾隻承認自己半夜盜劍,卻是絕口不提盜劍的原因,見他執拗,老者便也沒再多問。
張智伊進到屋子裏的時候,見到張之卓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閉著眼似在昏睡,即便放輕了步子,緩緩走上前坐在床頭,伸手握上他的手腕,探了探脈搏。
床上,張之卓其實一直都醒著,剛才張智伊在門外說的那些話,他也都聽得一清二楚。
張智伊的口吻飽含淒切,並不像是在作假,對他的關心也是真的……可他越是這樣,張之卓就越是心痛。
原本念在兄弟之情的份上,見他如此,張之卓都快動搖了,可是張智伊一來就迫不及待地探他的脈搏……這要是放在以前,他隻會當對方這是對他關心有加,可是在聽聞人海棠說出了“真相”後,不知道是因為先入為主還是怎樣,張之卓總覺得張智伊的行徑有些過分熱切了,仿佛是因為心虛才急於求證什麼。
不過,他身上的傷勢確實是真的,聞人海棠之所以下狠手重傷他,顯然不是因為控製不了力道,而是料定了張智伊一定會來試探。
確定張之卓心脈受損,身負重傷,張智伊輕輕吐出一口氣,不知道是因為放了心,還是因為心疼。
將張之卓的手臂放回到身側,蓋好被子,張智伊才開口低低地念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語。
“對不起阿卓,是二哥不好,沒有保護好你……”
聽到他這樣說,張之卓終於還是沒忍住,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喚了他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