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笑道:
“小姐約莫三四歲的時候有次被夢魘著的事兒,小姐可還記得?”
盛音音搖了搖頭:
“三四歲時候的事兒,我哪裏還記得清楚。”
彩雲笑道:
“小姐不記得,我可記得清楚。我記得那一年,小姐睡著以後總是在夢中大哭大叫,醒來後也是總時無精打采的。夫人身邊的李麼麽說,這麼個哭法別是被魘著了吧,就從方士那兒求了一把刻著伯奇的小桃木劍過來,放在小姐的枕頭底下。說來也真是神了,從那以後,小姐就真的再也沒有被魘著了。”
彩雲說著低頭看了看手中握著的鎢金劍,笑道:
“我看這個劍柄上刻著的和那個小木劍上刻的一樣,也是伯奇。想來小姐前幾天又魘著了,靜王才會拿這個過來為小姐壓驚。”
盛音音聽後,冷笑了一聲:
“他才不會那麼好心呢。”
彩雲歪著頭笑道:
“若不是因為這個,好端端的,靜王拿把刻著伯奇的劍放在小姐的枕頭底下做什麼呢。”
盛音音撇了撇嘴巴,不屑的說道:
“興許是羨慕有的人文武雙全吧,或許是好不容易得了一把好劍特意來顯擺顯擺吧;再說,刀柄劍柄上刻著的靈獸也多,怎麼見得就是伯奇?我三四歲的時候,你們也不過六七歲年紀,怎麼記得這樣清楚,可是記錯了。”
彩雲看她不相信自己,連忙拉了拉彩霞的袖子,說道:
“小姐那次魘著的事兒,你可還記得?”
彩霞此時已經將攀花髻梳好,正在往發髻上戴發簪。
她一邊從妝奩中取出一枚赤金銜珠兒的步搖替盛音音戴上,一邊笑道:
“怎麼不記得?那把小木劍還是我收在匣子裏的呢,方才我看了,這把劍上刻著的的確是伯奇,同小時候的那把小木劍上刻著的一模一樣。”
盛音音聽她說的肯定,知道她們說的都是實情,便無話再反駁,隻得說道:
“就算刻的都是伯奇,但我又沒有被魘著,他拿這個來……”
說到這兒,她突然停了下來,想起自己前日和靜王撒謊自己被夢魘著的事情,不覺心中一震:
難道他是因為那天我說做了噩夢,才悄悄地拿這個過來……這麼說,我誤以為他要拿這個要挾我,是誤會他了?
彩雲看她神色漸漸和緩,連忙笑著說道:
“果然靜王是個心細如塵體貼入微的人,這次出的這個岔子,靜王也必定會明察秋毫還小姐一個清白的。”
盛音音聽她這麼說,立刻“哼”了一聲,說道:
“誰要他還什麼清白。你們兩個要是怕受牽連,我今日就命人將你們兩個送回盛家去,省的連累你們。”
說完,甩手走到衣架前頭,拿過衣服就要穿上。
彩雲見她變了臉色,連忙把手中的寶劍交給彩霞,自己笑著追上去。
一邊幫她整理衣裳,一邊說道:
“我知道小姐不喜歡靜王,想離他遠遠地,可是這麼白白的搭上自己的清白,我卻也為小姐不值。我不過是心裏著急罷了,小姐就拿這些話來氣我,真是讓我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盛音音聽她說的懇切又句句在理,方才肚子裏的氣也就煙消雲散了。
她拉著彩雲說道:
“別的法子都不如這個法子一勞永逸。方才是我失言了,你們可別往心裏去。”
彩雲笑道:
“小姐是什麼脾氣秉性,我們還能不知道。”
彩霞也在一旁笑道:
“既然小姐主意已定,咱們自然一心一意的隻跟著小姐行事,隻是,這把劍可怎麼處置?”
盛音音看著她手中舉著的鎢金劍,指了指進門處的高腳桌子,說道:
“就放在那兒,橫豎他這幾天要過來的,到時候也好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