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劈啪!”
有鞭子劈打物什的聲音,在藍色的宇宙中響起。
姖兒等一行人止住了破界之舟,矗立在甲板上靜靜地看著遠方。
兩個藍衫女子站在一朵藍色的雲彩上,一人拿著一根鞭子,正對著一顆很小很小的星辰揮舞。
遠遠看去,那顆小小的星辰像一塊藍色的巨石,其間自無生靈居住,與這漫天星鬥比較起來,微乎其微。
“徒兒,你心中的星星該是什麼模樣,你便把這塊石頭劈打成什麼模樣,用鞭子的人,心中要有精神,否則揮出去的鞭子便沒有靈氣。”
說話的女子有一雙藍色的眼眸,藍眸之中泛著藍光,幽靜、安然,卻又夾著這一絲傷感。
她手裏一根青紅相間的鞭子,軟綿綿的,如躺在懷裏溫順的女兒。
其言語之後,揮鞭劈去,“啪”地一聲輕響,那塊“巨石”瘋也似的轉動起來,旋轉中抖落無數藍色的星雨。
不多時,巨石變作一朵藍色妖姬,傲然地飄蕩在寰宇之中。
藍眸女子再道:“星星又不是非得圓形,你若專注於表象,便著了相,以後要再進步,千難萬難。”
言罷,她劈成的那朵藍色妖姬幻成藍色的星粉飄散,星粉被星河裏的風兒一吹,又變成一個鬥笠,鬥笠仿佛有了靈魂一般,孤零零的,且如凋敝的玫瑰一樣,奄奄一息,霎時間不見了蹤跡。
她歎道:“這天地間所有的模樣我都能塑,偏偏畫不成一個鬥笠,徒兒,願你生生世世,盡無不可畫成之物。”
“嗯!師父,徒兒曾聽說,在大荒之中的‘地底世界’,也有一個趕星人,他的道理和我們的道理一樣麼?”
問話是一個貌美且乖巧的少女,隻是少女的眼眸之中,多少有一些桀驁不馴。
藍眸女子答道:“大荒裏的事情,我不清楚,你也不必過於惦念——孩子,這塵世間的寂寞,無非是守得到波瀾成冰,盼不來相思成海。”
“師父,弟子不曾寂寞,隻是論及鞭法,難免想到了故人,嘿,弟子這鞭子還是他給的呢。”
少女說罷,瞅準飄過來的一塊“巨石”,屏氣凝神,一邊揮去,“咻”地一聲,氣浪劃破前方的藍霧,劈得那巨石一陣晃蕩,巨石如受到了驚嚇一般,飛也似的逃走了。
少女嘟噥起嘴,撒嬌道:“師父,我的修為不夠,你幫弟子想想辦法呀。”
師父卻避而不談,隻是指導鞭法,她耐心道:“你這鞭法不對,為師教你的是鑄造,而不是追趕——不,不對,你這一鞭揮去,也不是追趕星星,而是放牧星星,你呀,把精神理解岔了。”
少女聞言,懊惱起來,沉思片刻,忽地靈光一閃,嘻嘻笑道:“謝師父指點,徒兒恍惚明白了,你看。”
爾後身形偏偏,從藍色雲彩上飛起來,嬌嗬一聲,猛地一鞭劈去,星河裏散出來的藍霧被她一分為二、二分八,雜亂無章地四處亂竄。
頃刻後,亂竄的霧氣又彙聚在一起,正是一件衣裳。
她歡喜極了,邀功道:“師父師父,我做得對麼?”
藍眸女子卻輕笑一聲,手中的鞭子一抖,一股惠風拂過,霧氣變成的衣裳沿著星河緩緩飛遠,卻又飛回來,像在尋覓著什麼。
少女歡呼道:“師父厲害,我做成的衣裳是死的,你卻把它變活絡起來——師父,這衣裳在尋覓什麼呢?”
藍眸笑道:“它在尋覓它的主兒。”
少女不解道:“它的主兒是哪個?”
藍眸女子道:“它的主兒要嫁人,它是一件嫁衣,可她的主兒不知道要嫁給誰,主人犯了迷糊,衣裳則更找不到去路了,所以你看它,沿著這星河飄來又飄去。”
少女心有所悟,呆呆地盯著那件衣裳,歎道:“它找不到自己的主人,好可憐。”
藍眸女子道:“它不可憐,可憐的是它的主人。”
爾後藍袖一揮,漂泊的衣裳變成一匹藍色的駿馬,駿馬駐足長嘶,仰望著蒼天。
“徒兒,你來給這匹馬兒定一個道罷。”
“好的,可這馬兒要去哪裏呢?”
少女鄒眉沉思,忽而再道:“對了,這馬兒不受天地的束縛,它要去流浪——”
“劈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