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妖孽,索性妖孽到底!
這是野人咬牙切齒做出的決定。
他分解提煉了無名無相決,領悟了密宗之法“蓮生通佛”的捷徑智慧,再細細推敲書生言傳身教的修煉體係,霎時間如有神助,將搬渡、洞天、神藏、引靈四個境界合而為一,稱作基礎境——
思維運轉之際,體內那藍色光團躁動不已。
“是時候看看你的真麵目了!”
野人長嘯一聲,霎時豪氣衝天,吼叫道:“來吧,讓我領略一番,到底是怎樣的力量。”
藍色光團愈發活躍,在其命泉苦海中興風作浪,野人內視丹田識海,念力一碰,那光團開了一個口子。
不多時,光團裏麵的無數道怨念奔騰而出,每一道怨念仿佛有情感的人兒,帶著無數的念想,鉚足生平的力量,咆哮著,激憤著,無畏無懼,直把野人的識海攪動得翻來覆去。
他不不敢大意,趕緊屏氣凝神,催動無名無相決,施展出“蓮生通佛”功法。
隻是那光團中湧出的怨念之力好似無窮無盡一般,野人憑牧神圖裏麵招式已然不能使它們規矩,霎時間不由得亂了心神。
但其轉念一想,回憶起蓑笠翁曾交代的話,竭盡全力牽引這些念力,搬渡出命泉苦海,塑成日月,造成五星,化作山川,變為河流……
野人滿頭大汗,饒是如此,這些個願力卻不見半點減弱,那藍色光團恰如天地熔爐一般,其間的天地眾生無窮無盡。
書生見狀,驚愕不已,暗道:“妖孽啊妖孽,你到底要做甚麼?”
其心間清楚,野人正在衝擊搬渡之境,但修煉一途,從未有如此進步神速之人,他心中的道理動蕩,不明所以——“也罷,你要妖孽到底,我便推波助瀾!”
書生遂點撥道:“天地為爐,造化為工,陰陽為炭,萬物為銅。”
其聲溫潤如玉,傳入野人識海,野人聞言通透不已,書生之點撥,與自己演算推論的大道無半點不同,其無名無相決催動得瘋魔起來。
書生又道:“天之道,損有餘而不不足,切莫鑽了牛角尖!”
野人一聽便懂,趕緊放棄對細微之處的修琢,凡引渡搬造之物,如蜻蜓點水,一觸即收。
走馬觀花,隻成大道,摒棄微末。
書生再道:“精神不可亂,氣度不能改,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把你的信念貫穿始終,使大道自成,唯你獨尊!”
野人迅即專一起來,初心不改,一條道走到黑,遇佛殺佛,逢仙滅仙。
天色黑了下去,野人識海魂魄之中,一片天地成型,其間山河湖海、漫天星辰、山川草澤巍峨大氣,蓬勃浩渺。
這是他的天地,是他牽引眾生怨念之力,搬渡苦海造就而成的天地,這天地的信念就是他的信念。
書生見得野人修煉之勢稍緩,想是搬渡已成,再加穩固,不肖三五日,搬渡之境便能突破。
他不由得讚歎道:“真是不瘋魔,不成活!”
便在二人以為得以歇息之時,野人體內的藍色光團突地又躁動起來,其間怨念之力仍舊無休無止地噴射而出。
野人神識顫抖,心中驚愕。
他趕緊再次牽引,以“無名無相決”為指引,以“牧神圖”和“蓮生佛”為手段,又恢複到瘋狂的搬渡之中。
隻是他丹田識海裏一片天地已成,其間日月五星,漫天星辰和渺渺江山皆成大道,那奔湧出來的念力恐無處安放。
書生見他入定,心中驚疑:“難不成出了問題?”
野人苦悶起來,忽然靈犀一點,悄然入夢,由此趕緊牽引那些怨憤之力進入夢鄉——他要在自己的夢中也塑一片世界、造一層天地。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野人此番輕車熟路,有理有序。
不多時那些怨力果然進入他的夢境之中,被他牽引搬渡,造了太陽和月亮,再造了五星,造了山川湖海。
書生不敢叫醒野人,他碰到了畢生從未見過之難題,愁眉苦臉良久良久,硬是找不到原因。
由是隻能靜觀其變,為野人護法。
他提點道:“野小子,高度決定視野,角度改變觀念,思想有多遠,就走多遠,不必拘泥!”
野人艱難之中,又聽得這樣暖心的諄諄之言,想起那日他破去書生所寫的“師”字,真是不應該。
書生又道:“身前無路,那便踏出去,逢山開山,遇水搭橋。不能轉身,不能後退,否則身死道消!”
野人心底微笑,暗暗思索道:“我走的就是自己的路,從來都是!”
隻是其才稍稍分心,那洪荒之力突然不受控製,四處亂串,眨眼間弄得野人一個踉蹌,一口血箭噴出!
書生迅即調動全身修為,一指點去,要助推野人破境!
野人頓感氣息紊亂之時,一道偉力湧入丹田,遊走於四肢百骸,猛然信心高漲,複又瘋魔起來。
第二日來臨,野人夢境中的洞天塑造完畢。
而那藍色光團卻絲毫不見減弱,他沉淪片刻,大罵一聲“他媽的”,然後繼續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