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晟返校的那天,他沒有在巷口等姚嵐,傷勢雖然不重,但他卻盼望著姚嵐能夠來探望他,卻沒等到她的光臨,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生氣。
姚嵐看到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顯然有些詫異。
“李淳晟,你的傷好了嗎?”神色裏有難以遮掩的擔憂。
可是李淳晟卻對這份擔憂視而不見,沉默著沒有回應,姚嵐隻當是他心情不好。
“這是這些天的課堂筆記。”姚嵐把自己的筆記本遞給他。
黑色的硬封麵筆記本,上麵的筆記都記得非常仔細和工整,一行行清秀的小字躍於紙上,是姚嵐的。喜歡一個人就會欣賞她的全部,她的性格,她的習慣,她的生活,甚至還會千方百計的模仿她,李淳晟一邊臨摹著筆記本上的,一邊偷瞄姚嵐的一舉一動。
……
中午,食堂裏的人一如既往的多。
打好飯,李淳晟就挑了一個角落坐下,剛坐下不久,姚嵐就坐在了他的對麵,和往常一樣,隻是好像多了些什麼。
姚嵐又問:“你的傷怎麼樣?好了嗎?”依舊是沉默以對。
“為什麼不理我?怨我沒去看你嗎?”
就像青色藤蔓上布滿了荊刺,一根一根全紮進肉裏,外表看不出傷痕,可疼痛絲毫不輕。被自己所在乎的人怪罪,或是誤會,比死了還難受。
如同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李淳晟才終於開口道:“沒有……”
姚嵐還想說點什麼,可是又生生咽了下去,氣氛很怪異,李淳晟也隻顧往嘴裏扒飯。
熟悉的人就是這樣,稍微有那麼一丁點不對勁都能覺察到,心底裏的壓抑感一點點膨脹,然後溢出來。鋪滿了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你隻能無能為力的看著它們老化,看著它們腐敗。
吃完飯,姚嵐和李淳晟慢慢走在學校的林蔭小道,正午的陽光灑在路麵上,影子濃縮成一片黑色的陰影,就在腳底,姚嵐看著自己的影子偏向李淳晟那個方向,就像她的心一般,可他的影子卻始終和她保持著一定距離,不知道他的心是不是也是如此。
看他的腳走起路來,一點問題也沒有,想必是已經全好了。
“早晨為什麼沒在巷口等我?”姚嵐突然開口問道。
“我以為你先走了,畢竟這麼多天沒來上課。”李淳晟隨便找了個借口。
“哦,那晚上一起走嗎?”姚嵐強忍傷痛,漫不經心的說。
“可能不了,我爸說好來接我的。”李淳晟扭過頭。
“你……躲著我?”終於忍不住,還是說了出來。
李淳晟低著頭,看不見表情,平靜又殘忍的說:“我躲著你?我受傷你關心過嗎?連沈七七都去醫院了,你為什麼不去?甚至連個問候都沒有。”
甚至連個問候都沒有,每個字都像是一枚釘子,一顆一顆全釘在她的心上。
這時候,沈七七走了過來,打破了這看似風平浪靜的局麵。而李淳晟卻拔腿快步走開了。
“沈七七,我叮囑你的事你怎麼沒幹?”姚嵐生氣的質問沈七七。
“我忘了不行嗎?”沈七七一副散漫的口氣。
“是嗎?我看是故意忘的吧。”
“是又怎麼樣?我又沒答應你。”赤-裸-裸的挑釁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