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廷昭並不知道趙睿卿到底在夢裏遇到了什麼,她在發燒,但是也在流淚,看她嘴巴輕微張合,楊廷昭湊過去聽。
“媽媽。”趙睿卿這麼喊著,一遍又一遍地喊著。
楊廷昭認真地聽著,感覺這一聲聲呐喊好像都是用血鑄成的,他從來沒有見過趙睿卿這麼脆弱的樣子,但是他聽得很心疼。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連對方的痛苦,好似都能感同身受一樣,恨不得以身替之。
小二哥匆匆忙忙蹬上樓梯,後麵的大夫都跟不上,連聲喊著慢點慢點。
“張叔,快點。”
張叔愁眉苦臉道:“你這小子,幹別的不擅長,折騰我這一把老骨頭最拿手不過了。”說著還撐了撐自己的老腰。
小二哥到了門口,整個人就正經許多了,認真地敲門,待聽到裏頭傳來進來,他才推開門。
“我把大夫帶來了。”小二哥兩眼好似能發光一樣,神采奕奕的。
楊廷昭站起身,從身上掏出錢,小二哥兩隻手平捧,那錢落在他的掌心。
“謝謝小官人。”
後麵的大夫這會才爬上來,走到門口。
小二哥趕忙說:“叔,趕緊給人看看。”見張叔走路遲緩,他受不了了,直接過來扶著大夫到楊廷昭的麵前。
“老朽,禁不住這麼折騰啊。”張叔說了一句話。
但是醫者仁心,見著病人神色便不同了,他搭了下脈,整個人都變得嚴肅了。
楊廷昭一臉嚴肅地看著對方,他的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他很怕趙睿卿出事。
隻見張叔麵色沉重的模樣,楊廷昭輕聲問:“怎麼樣了?”
“唉,有點麻煩。”張叔麵露難色,捋了捋胡子,“我這先開幾服藥,看下療效如何。”他提筆寫了一張藥方,遞給了楊廷昭。
“可是要我做什麼嗎?”楊廷昭再問。
張大夫見他這幅擔心的模樣,指著床的方向道:“今晚得有人候著她,若是有問題再來喚我。”
“沒事的,年輕人好扛,就是得有人守著,若是醒了喂她點東西。”張大夫見外麵天色已經昏暗,“老朽還得回去看鋪子呢,走咯。”
小二哥趕忙將老大夫攙扶好。
楊廷昭拿著手上的藥方,見小二還沒起步,道:“不知我能去何處抓藥。”
小二一聽這業務還沒完,有得賺,趕忙轉過身回應:“我馬上回來。”
那頭陳平生剛好走進屋,人高馬大的,麵相看過去還不柔和,小二哥見他這樣,帶著張叔往一旁擠擠。
“平生,你進來剛好,能替我去藥鋪抓這副藥嗎?”楊廷昭將藥方給對方。
“好。”陳平生應下了。
小二哥整個人突然變得喪氣,好好賺錢的機會,怎麼就沒了,他搖了搖頭,帶著張叔下樓。
那頭陳平生已經出門,因為腳程快,唰地一下衝在二人的前麵,感覺都帶起了薄薄的塵土。
陳平生順著大門往外走,外麵天已經有些藍了,路邊的燈籠都掛起來了,不似汴梁那般燈火通明,那頭已經有夥計將板子搬到堂前,看過去是打算關門閉店了,那一塊塊的門板子放在一旁等待就緒了。
“等等。”在夥計將第一個板子安在門上的時候,陳平生剛好趕到。
這都快閉店了,來了一位客人,對於夥計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這語氣都差了不少,問:“什麼事?”
“我要這些藥。”陳平生將藥方子遞過去。
“沒有。”夥計不耐煩地回應。
陳平生指著門匾上寫的平安藥鋪字樣說:“你們這裏是藥鋪,怎麼可能沒有藥。”
“有個屁,這鋪子都要倒閉了,還賣什麼藥。”夥計指著貼在門上的條子道,“看見沒,關門大吉。”
陳平生皺眉,他沒想到這藥鋪還真倒閉,他看著藥方子裏沒有難找的藥,問:“真沒有?”
“沒有。”夥計低著頭把板子又安上,隻聽見哢噠一聲,嚴絲合縫地合上了。
“那哪裏還有藥鋪?”
見陳平生到現在依舊好語氣,夥計態度也和緩了不少,道:“現下的藥材都給大商家給收了,我們這種小鋪子根本找不來藥材,再加上朝廷的稅重了,我們這生意也是做不下去了。”
“這”陳平生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但是這不是空手而歸。
“還有沒有法子?”
“有倒是有。”夥計指著不遠處的一個藥鋪,那裝潢比這個平安藥鋪要華麗,“那家店就是大商家,你過去找找應該是有的。”說完他又埋頭搞他那個門板子,看起來也不想同陳平生有什麼話說了。